尹楚楚也愣住了,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祭酒大、大人!”尹楚楚立刻行禮,膽戰心驚的拽了拽蘭鈺的衣袖,蘭鈺這才醒過神來,欲哭無淚的俯身行禮。
“正好,好好照顧她。”祁雲崢語氣平靜,“一會兒劉大夫會來。”
“是。”
“是。”
二人異口同聲應道。
祁雲崢緩緩頷首,麵容平靜,蘭鈺鬥膽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祁雲崢,卻見祁雲崢並未著外衫,而隻穿著白色的內襯,身材修長,如鬆柏如白玉。
隻是他懷中似乎被什麼水打濕了似的,這兒一塊那兒一塊,有濕漉漉的水痕。
祁雲崢走過蘭鈺身側,正要出門,忽然頓了頓腳步。
“蘭鈺。”他說。
“是!”蘭鈺小小身板一僵,麵露緊張之色。
“課業之餘。”祁雲崢淡淡笑了笑,“來敬一亭一趟。”
蘭鈺聞言,幾乎是欲哭無淚,“是,祭酒大人。”
她知道,他肯定是聽到了自己剛剛說的那些話。
祁雲崢走後,蘭鈺一麵苦著臉說“我要完了我要完了”,一麵衝到江眠月的身邊,“眠眠,為什麼祭酒大人要讓我們照顧你啊,你怎麼了?天呐,你的身上為什麼這麼濕!”
江眠月掀開身上的衣裳,露出了腿上的傷口,“掉進鳳池,然後被和樂公主溫泉池裡的東西傷著了。”
蘭鈺瞪大了眼睛,“鳳池,那裡頭可都是鋒利的……”
她話說到一半,便發現江眠月和尹楚楚都用略有些複雜的目光看著她,她猛地打住,硬生生的換了個話題,“我也是聽彆人說起,大公主的彆院以前被歹人潛入,那歹人潛在那溫泉池中,差點將公主傷著,所以她才在水中放了東西。”
蘭鈺一麵說著,一麵手忙腳亂的幫江眠月拿乾淨衣裳和棉布,“你快將濕衣裳都換下來吧,一會兒受了涼可不好。”
江眠月和尹楚楚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相似的東西。
江眠月將衣裳換好,終於沒有那麼冷了,待蘭鈺出門的時候,她忽然開口問尹楚楚,“你也知道了?”
尹楚楚轉頭看著她,“你說蘭鈺嗎?”
“是。”
“她那麼明顯,誰看不出來。”尹楚楚道,“她是恨不得把‘我就是三公主’寫在臉上了。”
江眠月低頭笑出聲來。
“不過你怎麼回事,怎麼會忽然掉水裡。”尹楚楚皺眉看了江眠月一眼,表情有些嫌棄似的,眼中卻似乎略有些遮掩不住的心疼。
“出了些事,受傷事小,其實差點沒命了。”江眠月笑道。
尹楚楚眯眼看著她,“你可悠著點吧,少惹點事。”
“嗯。”江眠月淡淡笑了笑。
她手中捏著一個圓溜溜的東西,那東西用棉布裹著,在她的掌心微微發燙。
也許,是命運讓自己遇到這些事。
讓她弄清楚搞明白,上輩子稀裡糊塗的死,究竟是怎麼回事。
其實一開始來到國子監的時候,她對上輩子的一切,是抱有排斥與厭惡的,直到她漸漸發現,祁雲崢的本性似乎並不是那麼的壞,而一直陪伴她的丹朱,似乎也有許多未解開的疑團。
她上輩子所麵對的一切,似乎都變得疑雲重重。
江眠月捏著手中的毒棗,垂眸心想……不如,試一試,找到真相。
至少這輩子,要活得明白一些。
不久後,劉大夫帶著藥草來了,她一進門便朝著江眠月露出笑來,帶著幾分憐惜,“我都聽祁大人說了,小可憐的。”
“又勞煩劉大夫了。”江眠月知道今日並不是她值守,是被祁雲崢叫來的。
“無妨。”劉大夫看了看她的傷,發現腿上發青的掐痕,微微蹙眉,“這誰弄的?”
江眠月耳根一紅,“這,這是……”
她一時間有些說不出口。
“做的不錯,就是下手也忒狠了,你這細皮嫩肉的,也用力也太重了些。”劉大夫皺眉。
江眠月訕笑幾聲,沒敢說實話。
而另一邊,祁雲崢回去的路上,恰好遇上監生們下課,他一身內襯走在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很快,司業大人那邊便聽到了關於祭酒大人的消息,說是從勤耘齋回去的,身上有水痕,衣衫不整。
司業大人大驚,卻聽那些博士麵容平靜,“可彆是公主那邊出了什麼事吧,聽說有監生受傷了。”
“不知道啊,據說問了祁大人,他也閉口不言,恐怕確實有事情發生。”
“嗐,真是辛苦祁大人了,那公主可不好對付。”
司業大人麵色發白,欲言又止,轉頭便要去找祁雲崢,可走到半途,他想到祁雲崢平日裡緘口不言的模樣,料想便知道不管自己如何問,祁雲崢也絕不會與他說實話。
他腦子一轉,頓時想到一個辦法。
一炷香之後,他來到馬廄,找到了今日為祁雲崢馬車駕車的車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