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來反而打亂了她原本的節奏,原來準備好的請求與道歉的話,都派不上用場了,她頓時閉上了嘴,想了想,重新開口,將心中所想半真半假地說了出來。
“此次學生差點命喪黃泉,著實是有些好奇,這毒為何,為何如此快便毒發,又怎麼會出現在公主彆院中,學生知道此事與自己無關,但是還是想弄清楚此毒的來曆。”江眠月緩緩道。
她十分忐忑,心中七上八下……他會同意嗎?畢竟自己並沒有中毒,此事又與公主有關,自己身份隻是區區監生,還想插手這種事,著實有些過界了。
祁雲崢並未開口,隻淡淡沉默,江眠月忐忑不安,手中靜靜地捏著拐杖,等著祁雲崢開口。
卻聽到他衣裳摩擦的聲音,隨即是櫃門打開又關上,江眠月抬眸小心翼翼看向祁雲崢,卻見他手中不知何時,也多出了一個被帕子包裹著的棗子。
江眠月一愣,眼眸往旁邊一瞥——自己帶來的那棗子,明明就在旁邊。
這,這居然是祁雲崢另外拿回來的。
“巧的是,我也正有此意。”祁雲崢與她目光對視,“此事我會派人去查,若是有什麼需要你去做……”
“學生義不容辭!”江眠月垂眸應聲,再抬眸看著祁雲崢時,眼眸微微發亮,極為感激,“多謝祭酒大人。”
她確實沒想到,此事居然會如此順利,更是沒想到,祁雲崢居然也想查清此事。
“此事既然牽扯到國子監監生,便勢必要查清。”祁雲崢仿佛在回應她的疑惑一般,慢條斯理解釋道,“那死去的衛鈞,畢竟是死了,和樂公主要處理此事,有兩條路。”
“隱瞞和栽贓。”江眠月不由自主開口,頭皮發麻。
祁雲崢挑眉看了她一眼,淡淡笑了笑,“不錯。”
“當時隻有我國子監監生在場,即便在場人多,對峙卻無用。和樂公主手段了得,不管有沒有被栽贓的可能,都不得不防。”祁雲崢語氣溫和,聲音不大,出口的每個字,卻擲地有聲,一字字敲在江眠月的心上。
“我會護好你們。”
……
江眠月離開東廂房的時候,心情如攪動的水流,複雜而剪不斷。
“我會護好你們。”
江眠月垂眸,拄著拐,一步一步的往前走,麵容平靜,眸中卻有情緒閃動。
她深吸一口氣,摸了摸冰涼的臉頰,將腦子裡的情緒驅趕出去。
決不能妄想依靠他人,這次,她要靠自己。
江眠月離開後,祁雲崢看著桌麵的棗兒,沉默蹙眉,指節微微收起,緩緩閉上眼。
還是有些操之過急。
江眠月聽了那話之後,神情微微一滯,像是想到了什麼,自那之後,她便沉默了許多。
他眼眸微動,看向桌麵上擺著的兩件衣裳。
那衣裳去她身邊走了一遭,便多了幾分她身上的氣息。
祁雲崢緩緩抓起那衣裳,鬼使神差的抓起一處衣角,放在鼻尖處,輕輕嗅了嗅。
有些淡淡的甜與柔軟。
正在此時,門被一把推開,司業大人邁步進來,開口道,“祭酒大人啊……”
祁雲崢手一鬆,那衣裳緩緩落回桌麵,他麵色平靜地看向司業大人,緩緩開口問。
“何事?”
“啊……”司業大人張大了嘴,一時間似乎已經忘了自己想要說什麼。
方才他一直靜悄悄的守在門口,聽著裡頭正常說話,並未有奇怪的事情發生,心中稍稍安心了一些,可剛剛看著江眠月麵色凝重的出門,司業大人心中有些不安,便想進去看看。
一著急,便忘了敲門,如今他後悔不迭,看到了不該看的,又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著實是要了他的一條老命。
“那個,祭酒大人。”司業大人反應過來,尷尬一笑,“我也沒什麼事,進來找你閒聊,你若沒空我便出去了。”
“有事便說吧。”祁雲崢並沒有什麼異樣,反而是司業大人在他的麵前,麵色緊張地幾乎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司業大人這幾日茶飯不思,日日思索,再加上今日看到江眠月這副狀態,他方才也終於下了決心。
這危機四伏的國子監,他是不能再待了。
若這祁雲崢能將此事瞞得過去倒好,若是被其他人也得知,傳的沸沸揚揚,那自己作為國子監司業,非但不能安享晚年,反而容易晚節不保。
“祭酒大人,我想告老還鄉。”司業大人看著桌麵的兩顆大紅棗,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