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為何,他根本不敢深想。
青寧的皮膚冰冷,就連血液也冰冷,隻有頸部的脈搏在蓬勃跳動,殷雪重呼出的熱氣打在上麵,呼吸與脈搏逐漸重疊。
青寧本想站著不動,但這樣好似也太傻了些,她伸出雙臂又放下,歎了口氣,感知到殷雪重想要用犬齒叼住她的脖頸不知為何又收了回去,她輕輕地拍了拍殷雪重的背,無師自通般,自他的脊骨滑下,安撫。
在害怕啊。
她看見了看過來的蘭驚秋,食指放在嘴前做了個噓聲的姿勢,宿蘭時大抵為洗清自己的嫌疑,一直墜在蘭驚秋後麵,再之後是喬暮雪等三人。
此時月光灑落在青寧身上,她看過來的目光竟有幾分罕見的溫柔。
不過瞬間,她便收回了目光。
“無事,這隻是我恢複的代價,於身體壽命都無損害。”
【黑化病弱白月光人設完成進度:95%】
青寧:???
宿蘭時的聲音卻響起,她絮絮叨叨振振有詞,理論經驗十分豐富:“啊,是貨真價實的白月光啊……”
青寧:。
殷雪重測過身來,他看向幾人的眼神是純粹的暴戾,再無之前故作的得意之色。
他會以青寧的特殊對待為榮,甚至作為向那些蠢貨炫耀的資本,但他絕對不會以青寧受傷之事來進行炫耀。
青寧又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我當真無事。”
被撞見擁抱的一幕,青寧淡漠根本不知何為羞赧,殷雪重更是如此,隻是如此被人看著總有些奇怪,於是青寧拍了拍殷雪重,是分開的意思。
殷雪重領會了青寧的意思,他愣了愣,突然道:“知府去世了。”
他的聲音並未收斂,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
太突然了。
以至於他們有種死亡在黑夜中不斷蔓延,隨機尋找人肆意捕殺的緊迫感。
但青寧卻知道,這便是終結了。
於是她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循著天機書的指引去找被關押的深雪。
蘭驚秋咳嗽一聲,覺得自己與其餘人畫風實在不同:“帶我去找她。”
觀音意會,為他指出路線,宿蘭時為證清白,跟著蘭驚秋一同離去,在離開前她看了三人一眼。
他們的畫風始終迥異,但有趣。
青寧則是避世隱居淡泊名利被迫出世但既然出世便既來之則安之的神秘大佬,殷雪重則是被大佬一時興起收養的身世淒慘隱忍暴虐小狼狗,她則是置身事外的吃瓜群眾。
這十分劇情流。
但,江筠寒看向月光灑落之處,遲遲未回過神來,就連蒼執明也看向被月光照得發白的地麵,晦暗不明,喬暮雪咬了咬唇。
這很虐戀情深千回百轉,很感情流。
想到這裡,宿蘭時噗呲一聲笑出聲來。
*
天機書凝成的繩鏈飄起,與窗外的月光應和,發出柔和的白暈。
深雪以指腹輕觸繩飄起的一端,灼痛感卻傳來。
修者的靈氣吊命確實有用,否則以她為知府下的藥想必早在刀刃入腹之時便已經斃命。
她向來習慣做雙重準備。
隻是萬萬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計劃趕不上變化。
深雪歎了口氣,卻並無多少沮喪,自她被派出附身此身,不管任務完成與否,都是必死的結局,她無論如何都無法再回到魘族。
魘族並無“自我”的概念,宿體的過往於他們也不過是看過的一場戲劇、一個話本,不會生出任何觸動。
隻是……
人確實有趣。
深雪探出被繩索捆綁的手,繩索捆綁得並不算緊,但掙脫卻難,尚有她動作的空間。
她嘴角勾起:修者倒也當真好笑,對生死相對的敵手竟也留有一絲尊嚴的餘地。
是仁慈呢?還是偽善?
當然,也可能隻是個彆。
她想起喬暮雪與青寧,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前者是故作柔弱然後伺機將他人絞殺的菟絲子,後者卻是懸崖上孤獨傲立的雪鬆。
也可能是不屑。
深雪想,她一把抓住繩鏈探出的一頭,手中灼燒感不斷傳來。
反正都要死了,她想,疼痛反倒能讓她最後記住活著的代價。
眼前似有陰影灑下,深雪睜開眼,便看到青寧蹲下身看著她。
她收回屈起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