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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承縣,雲子碼頭邊,人少之處。
廣五春坐在向陽處,頭戴一頂笠帽,坐在小凳子上,慢悠悠地往江裡拋了魚線。
“五春小爺好興致。”
“還是比不上槊翁啊。”
“小爺小小年紀,已經有了如此雅致,不愧是廣家五傑!佩服佩服。“
“大家賞臉,給個雅號罷了。”少年動了動杆子,不緊不慢地說著。
“那也得有真才實學不是嗎?廣大神秘莫測、廣二老謀深算、廣三事事知曉、廣□□流倜儻、廣五生財有道。你們廣家這幾位義兄弟姐妹,真是讓人羨慕,廣家兩位老爺確實會調教人。”
廣五春盯著魚鉤,淡淡地道:“槊翁,有話就直說吧。”
“哈哈,五春小爺爽快。那我就直說了,我家侯爺想見見您。”
“哦,不知道宋侯爺找我何事?”
“小爺可否賞臉呢?”
“槊翁言重了。在下定會準時登門。”
槊翁笑了笑,拋過來一個鐵牌樣的信物,拱拱手,一撐竹竿,水波蕩漾,木蘭舟點水而去。
小柳子準確無誤地接過了信物。
“小爺,您看?這是不是來意不善啊?”
少年還是緊盯著水麵,慢悠悠地道:“兵來將擋水來土堰,莫急。”
“就怕這宋家,專來挑事的。”
“挑事是一定的。這宋長遠宋長運兩兄弟,心眼子比篩子孔還多。不過嘛,他們也有把柄在我們手上。”廣五春說完,稍稍側身,望著安東驛的方向。
小柳子眼睛一亮:“您的意思是——”
“嗯。既然地方都主動送上門了,豈有輕拿輕放的道理?”
小柳子一聽,躍躍欲試,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
“莫急,好東西得留到最後。廣府的人來了嗎?”
“還在縣衙。這雲承縣的地紳都在巴結著呢。”
“這新上任的雲承縣令,可有什麼不妥?”
“不妥倒是還沒看出來,但是小爺,小的覺得這個人,似乎沒那麼愛錢。”
少年又換了一個魚鉤,淡淡地道:“真愛錢的話,廣家就不會把他送來雲承縣了。但是,真一點也不愛錢,這雲承縣令他也當不了多久。”
“小爺的意思是——”
“靜觀其變吧。我讓你們送的東西都送到了嗎?”
“都按照您的吩咐,給放在老地方了。”
“好。那就再等半個時辰,我倒是要看看,這雲承縣令到底愛不愛錢。”還是愛人。
少年繼續盯著平靜的江麵,暗暗道這魚兒什麼時候才上鉤呢?
忽然,他的耳朵動了動,伴隨著而來的“唰唰”的樹葉翻動聲,小柳子並沒有察覺到什麼異樣。
廣五春嘴角勾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
一盞茶過後,一道爽朗的聲音突然傳來:“五春小爺曆劫歸來,下官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溫大人客氣了。”
隻見一位頭戴藍色純陽巾,身穿寬袖氅衣,身後背著一柄木劍的年輕男子走到了少年身邊。
男子眉目俊朗,身量提拔,隻是耳垂處有一顆黑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