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是必要的。
即使是每天都在嘗試花樣自殺的太宰治也從來沒有冒出過餓死自己的念頭。
所以在藥研提出“飯菜已經準備好了,您是去餐廳就餐還是遣人送過來”的問題後,太宰治沒有猶豫,選擇了去餐廳和大家一起吃飯。
雖然抱著摸魚玩樂的心態就職審神者,但並不代表太宰治是個沒有腦子的白癡,相反,他很聰明,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該做什麼。
作為一個自認為合格的上司,與下屬建立良好關係是必不可少的。
在沒有任何感情的情況下,你保證一個人會毫無保留地替你去賣命嗎?
如果說一起戰鬥,把後背交給對方是最快提升雙方信任感的橋梁,那麼日常相處就是鞏固橋梁的基石。
從港口黑手黨到地下工作者,再到洗白身份的武裝偵探社社員,太宰治的智慧經曆無數歲月的沉澱與洗禮。
*
本丸餐廳大致可分為兩部分,前廳偏西式現代化,擺放著整整齊齊的桌椅板凳,可容納幾十人同時用餐,平日裡付喪神都在這裡用餐,不分派彆,隨意就坐。
內間是傳統的日式布局,最上位是審神者的主座,下位兩列依次擺放著小桌軟墊,大約二十個座位,一般隻有受到審神者寵愛親近的付喪神才有資格來此用餐,且根據受寵程度的不同,席位遠近也不同。
太宰治對此並不意外,也沒有打算改變這種製度的想法。
本丸內等級森嚴的製度讓他拾起了港口黑手黨時期的記憶。還是港口黑手黨那會兒,每到例會或是參加森歐外的私人聚會時,也是這般按照資曆地位排座位。隻不過作為黑手黨曆代最年輕的乾部,被森歐外贈予“黑外套”、黑手黨首領眼中的“紅人”,除了森歐外老大右手邊的位置,太宰治從來都是想坐哪坐哪。
至於森歐外右手邊的座席坐的是誰?那個惡心的死蘿莉控,是整個港口黑手黨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秘密。
“主公,飯菜已經擺好了,請您上座。”
歌仙兼定把飯菜擺好後跪坐在一旁,微微垂頭請示太宰治,“關於座席的安排,您看……”
“你們隨意就好。”太宰治擺擺手打斷了歌仙兼定,末了又眼含笑意地補充道:“人這麼少,我看大家坐近些更熱鬨,你們覺得呢?”
幾人自然求之不得。
太宰治落座後,爽朗地開口:“好了,多餘的客套話我就不說了,大家開動吧!吃完飯我們就去去萬屋采購。”
語畢,便率先拿起筷子安靜而優雅地吃起來,不知是飯菜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還是對萬屋的興趣更大些,一直到這頓飯結束都沒有發生任何“意外事件”。
太宰治平時給付喪神的映像是自由散漫、讓人頭大,安靜的時候,卻出乎意料的神秘孤獨且充滿距離感。
明明就坐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小豆長光在盯著太宰治咽下最後一口飯菜,略帶緊張地問道:“主人,飯菜還合胃口嗎?”
太宰治沒有忽略太刀眼底的不安與緊張,這些付喪神明明是手染鮮血的刀劍,卻實在是單純的讓人想欺負呢,以至於他今後都樂此不疲踐行著這種思想。和中原中也一樣,他在心裡默默補充道。
“嗯,很好吃。如果死囚臨刑前吃這麼一頓的話大概就死而無憾了,我也是哦!”年輕的審神者“啪”的一聲把筷子放在筷托上——
“不如就命名為「最後的午餐」,怎麼樣?”
不,很不好。
小豆長光好不容易放下的心跟著抖了抖,雖然得到了審神者大人的誇獎可是怎麼感覺這麼不對勁呢?
直到在歌仙兼定的提醒下抬頭看見以手托腮笑眯眯的審神者時,小豆長光才知道自己被耍了,至少是現在,審神者大人還沒有自殺的打算。
“您可真是個壞孩子。”太刀青年寵溺又無奈地歎了口氣,就像母親對待惡作劇孩子,無限的包容。
按照年齡來算,二十二歲的太宰治對於活了幾百年的付喪神來說確實是小孩子,可是一個外表和你差不多的男士用這種語氣對你說話時,太宰治實在是感覺不到什麼母性的光輝。
他難得有些不自在地站起身,“我去拿去萬屋要用的小判。”
“我陪您一塊兒去。”歌仙兼定隨後跟上。
小豆長光和藥研藤四郎自覺地留下來收拾碗筷。
由於太宰治剛才在餐桌上表現的很安分,除了最後幾句對話讓人有些摸不到頭腦外,藥研對太宰治的印象還停留在溫柔和善,平易近人的表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