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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青年毅然轉身,青年前進的方向,是濃鬱到化不開的黑。

“彆去——”

一聲落雷霹靂,他伸手想要抓住青年,卻如何也夠不到。

他奮力奔跑,再次見到青年時,那人躺在血泊之中對他微笑。

長久以來被繃帶覆蓋的右眼,久違的見了光,入目所及,卻是赤色一片,那汩汩流淌的鮮血與殘陽交融,不分彼此,仿佛火焰,灼傷了他的眼,還有心。

“不要!”

***

“主殿,醒醒,醒醒……”

一雙溫熱的手貼在他布滿冷汗的額頭上,仿佛將他從深淵冰潭中撈出。幾個呼吸後,太宰治從噩夢中驚醒,布滿血絲的雙眼中蘊含著千絲萬縷的情緒。

其中包含付喪神從未見過的恐慌與無助。

端坐於太宰治身前的三日月宗近收回貼在他額頭上的手,側身倒了杯熱茶奉上,關切道:“主殿可是夢魘了?”

太宰治接過茶杯,掃了眼漂浮在微漾茶水中的茶葉梗,感受到從杯壁傳來的微燙,耳畔還回蕩著織田作之助臨死前對他說的那句話,眼神片刻後恢複清明。

他按按還有些暈眩的太陽穴,不欲多言,“隻是夢及故人舊事,我剛才……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吧?”

三日月宗近看了眼太宰治的神色回答道:“沒有,隻是我們的目的地快要到了,我來請示主殿是否靠岸,正好聽見您在夢囈。”

“夢囈……我剛才說了什麼?”太宰治追問道。

三日月宗近裝模作樣地想了下,搖搖頭:“抱歉主殿,我沒有聽清。”

心思通透的付喪神有自己的想法,太宰治不同於其他審神者,為了保護自己有意對付喪神避忌自己現世的親友。相反,他經常隨意提到現世類似朋友的人名,像“敦君”“社長”“亂步”“蛞蝓”之類的。可那個名字,仿佛是一道禁忌,既然審神者不說,就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亦或者不能提及,自己何必再掀起舊時的傷疤。

太宰治沒有再在這件事情上逗留,“不用為這種事道歉啦!快要到岸了嗎?看來我睡得夠久。”脫去經過半宿不佳睡眠被折騰揉皺的襯衣,拿起枕側熨燙好的衣物邊穿邊說:“我收拾一下就靠岸下船吧!彆讓清光久等。”

太刀付喪神順手幫忙係襯衣衣扣,半是驚歎半是無語地吐槽:“主殿也不必慌忙,我進來時還有大概五百米的水程,不急這一會兒。我們都沒想到比預估的時間縮短了三分之一——現在的時間是淩晨五點。”

太宰治係領帶的手頓了頓,由衷地感歎:“清光是麒麟轉世吧!”

“此話怎講?”三日月宗近不明所以。

“麒麟臂啊!”

昨日在戈薇那裡得到大和守安定的確切消息,體諒加州清光心急如焚,太宰治一行人即刻告彆了犬夜叉等人,前往東海。

確切的說,是距離東海數十裡的一個海島。

他們向附近的漁民租借了一條船,便連夜兼程地出發了。

受時代所限,這漁船自然沒有發動機之類的高科技機械手段憑依,所以要前進隻能靠手動。四支船槳,需要至少兩人不停地劃動,這可不是一件輕鬆的活兒。幾個成年付喪神每隔一段時間輪換著劃槳,是以歌仙兼定沒看住太宰治偷酒喝宿醉夢魘的原因。

至於被偷的酒主,還是不動行光,隻不過是太宰治自己的不動行光。

“我正在茅房噓噓時,天上掉了把刀,差點砸中我的天靈蓋,竟然是不動君。”半途失蹤又突然出現的太宰治付喪神們如是說,語氣中,惋惜之意儘顯。

醉醺醺的短刀少年打了個酒嗝:“……嗝。我是不動行光。織田信長公最為喜愛的刀!如何,認輸了嗎~!”

沒什麼,隻不過是主公大人歐氣爆棚撿了把刀而已,不是自殺一切都好說,付喪神們如此安慰自己,心態良好的接受了新同伴的到來。

太宰治和三日月宗近經過另一個小隔間時,看見宿醉未醒的不動行光,少年同樣睡得不好,斷斷續續地抽涕,“信長公……”他在夢中囈語。

審神者恍然間仿佛看到了剛才的自己,抬手阻止了欲叫醒不動行光的三日月宗近,悄聲道:“讓不動再睡會兒,等要下船了再叫醒他。”他彎下腰替短刀少年把卷做一團的被子拉好才離開。

三日月宗近自然沒有什麼異議,跟上了審神者。

兩人走後,不動行光睜開眼睛,迷朦的眼睛一片清明。以短刀的偵查值,在沒有完全放心把自身安危托付給他人時,隻要是有人接近,就算是在睡夢中,也能即刻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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