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家歸不得,多年所學的成果已被吊銷,堂堂的東大畢業生,卻連一份糊口的工作都找不到。
自己錯了嗎?
有那麼一瞬間,森鷗外曾有過動搖。
但很快,這份動搖就徹底消失了。
錯的並非他,而是時機。
隻要再給他一點點時間,即使晶子再厭惡,自己終歸有手段讓她回心轉意,不死軍團就仍然存在,而它的存在,至少能保證大和國在常暗島上始終立於不敗之地。
可惜,大戰結束了。
大和國成為了戰敗國。
然而,他沒那麼多功夫去感慨過去。
得罪了太多的人,失去軍方背景的庇護,森鷗外已經遭遇了好幾次刺殺。
不,那些已經光明正大到隻能算是追殺了。
他自己也是個異能者,倒不是很怕,隻不過刺殺者中,有一個他很熟悉的人。
不死軍團中幸存下來的士兵之一。
說實話,森鷗外對這個士兵的印象很深。
死亡的痛苦導致不死軍團心理崩潰者不計其數,但其中有一部分被一名叫做立原正秋的士兵勸慰安撫了下來。
森鷗外有些無法理解那些尋死覓活的家夥腦子裡在想什麼。
世界上最恐怖的情緒正在生死之間,有與謝野晶子在,原本時刻有著生命危險的士兵們各個都遠離了死亡。
所以他們到底還有什麼可怕的?
是的,受傷的確很痛苦,但晶子的能力可以完全修複任何傷勢,無論它有多嚴重。
身為大和最精銳的士兵,連一點痛苦都不想忍受嗎?
想享受不死這種優待,又怎麼可能不付出任何代價。
反正,森鷗外是無法理解這群大頭兵的腦回路的。
現在也一樣。
比如這位鍥而不舍追殺他的立原正秋。
他是不死軍團的跟隊和軍醫,他都被開除軍籍了,不死軍團自然也沒什麼好下場。
最後的處理結果是全員退役回老家吃自己,退役費一毛都沒給。
明明他們本是同病相憐的犧牲品,立原正秋這家夥卻將所有罪責都推到了他這個柔弱的醫生頭上。
看起來也不像是欺軟怕硬的那種家夥啊……
想不通。
不知不覺間,森鷗外在逃亡過程中,被迫來到了一座混亂的城市。
第一眼,他就對這座城市產生了好感。
無處可去,無家可歸的他,在這座城市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包容。
就像無論什麼樣的人,它都會敞開胸懷接受一樣。
“這就是公共租界,橫濱麼?”森鷗外注視著這座城市,心中感慨萬千:“也許我在這裡,能重新找到,屬於我的位置。你說是吧,愛麗絲。”
然而身側並未有人回答。
他苦笑了一下。
都忘記愛麗絲為他擋住了立原正秋的金屬異能,被刺穿了胸腹,被迫暫時解散了形體,得過段時間才會重新凝聚起來。
“哎呀哎呀,還真是一頭鍥而不舍的狂犬啊。”
還沒歇上一口氣,一直追在他身後的立原正秋的身影,又在遠處出現了。
無奈之下,森鷗外隻能直接向橫濱最混亂的地方走去。
擂缽街,簡直是再好不過的躲藏之地了。
就是口袋裡一分錢都沒有,自己不會沒被殺死,最後餓死吧?
不過對自己的醫術還蠻有信心的森鷗外,很快就將這一絲絲擔憂拋在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