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茫然:“什麼規矩?”
本有另一套說辭的森鷗外話到嘴邊猶豫了一下,又咽了回去,反而拖長了聲音裝可憐賣慘般的說:“要先付錢的哦,見諒一下嘛,小本生意。”
旁邊抱著登記簿的金發少女奇怪的看了一眼森鷗外。
林太郎今天轉性兒了?
中也連忙拿出錢包,從其中拿出一疊來,放在了醫生的辦公桌上:“夠嗎?”
森鷗外隨意看了一眼:“夠了,不過中也君真是很富有呢,若是我有你這種賺錢的本事,就不用窩在擂缽街當個可憐的地下黑醫了。那些來看病的家夥啊,粗魯不懂禮貌就算了,就連醫藥費都想賴掉呢。就會欺負可憐文弱的醫生~”
“林太郎不要向病人家屬抱怨啦,快給孩子看病啊!”金發護士半是撒嬌半是生氣的敦促著。
已經聽出來森鷗外話語中的那一絲試探之意的中也皺了皺眉,原本想出口的話卻被金發護士打斷,便乾脆不再開口了。
看完病彼此就銀貨兩訖了,下一次碰麵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呢。
中也就懶得搭理這個古裡古怪的醫生了。
“愛麗絲,去藥櫃左邊第三排拿一盒退燒藥。”
用溫度計測了體溫,聽診器聽了心跳,還直接上手進行了按壓體檢,森鷗外確定昏迷的這孩子隻是發燒有些嚴重,身體其他方麵並沒有問題,所以給開了一盒退燒藥。
而就在他進行手檢的時候,白發男孩兒居然從昏迷中醒來,睜開了雙眼。
一雙紫羅蘭眼眸對上一雙深紫色眼睛,彼此都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那一瞬間,森鷗外略有些意外驚訝。
都說同類和同類彼此之間會有特殊的感應,對視的那一刻,森鷗外就感受到了這個男孩兒的特彆,那是一種雖然不是同類,但是彼此之間的確有某些相似之處的了然。
而白發男孩兒卻隻是睜著一雙清澈的紫羅蘭眼眸,帶著一股宛如陽光中海風那般的氣息,好奇的緊盯著森鷗外仔細打量。
神色有些像是在看個會跳舞的大猩猩那般稀奇的東西。
森鷗外被這種看珍惜動物的眼神看的竟有些心裡發毛。
不過兩人並沒有更多的交流,白發男孩兒看了一會兒森鷗外後,就立馬扭頭衝著旁邊的中也喊:“哥哥!謝謝哥哥救我!”隨後還給了中也一個糖度百分百、能甜掉牙的笑容:“我叫白蘭,哥哥,你叫什麼呀~”
反正中也沒抗住這樣的幾聲哥哥,稀裡糊塗的就領著人往家裡帶了。
診所裡靠著一盒退燒藥賺了一大筆的森鷗外看著兩個孩子離去的背影,唉唉歎了幾口氣:“什麼時候才能光明正大招攬自己的下屬啊,愛麗絲~看著鑽石不能伸手的感覺好痛苦哦,總覺得要被什麼人覬覦走了呢~”
“林太郎你不是已經在行動努力爭取了嘛,快點起來乾活兒啊,光躺著想要的東西可不會自己長腳跑到你手上。”愛麗絲沒好氣的說:“你再不賺錢,恐怕馬上就連蘭堂先生的報酬都付不起了,那前期的投資可就要徹底打水漂了哦~”
森鷗外一頭嗑在辦公桌上,開始撒潑打滾般的鬨:“時間不夠啊,不夠啊,情勢實在是太糟糕啦,嗚嗚嗚,愛麗絲,安慰一下嘛~”
“變態大叔滾遠點啊!”愛麗絲毫不留情的拒絕。
診所裡的可笑話劇並沒有什麼人能欣賞到,而另一邊,中也已經帶著白蘭回到了家。
快到家的時候,中也被那幾聲甜蜜蜜的哥哥喊得暈乎乎的腦袋才徹底冷靜下來。
“喂,小鬼,你是在說謊吧。”像拎幼貓後頸那樣拎著衣領,中也一下子就把人拎到自己跟前:“你想知道說謊騙我的下場是什麼嗎!”
本來聽這個小鬼在那裡賣慘,說他父母去世,親戚為了爭奪遺產大打出手,還有些表兄弟想要他的命,甚至狠到要把他做成充電寶的時候,中也還挺同情的,但是冷靜下來後仔細想想,這番說辭處處都是漏洞。
白蘭霓虹語的口音帶著一絲不熟練和彆扭,尋常人聽不出來有什麼不對勁,但這瞞不過對各種語言都非常敏感的中也。
根據他判斷,白蘭剛學會霓虹語還沒多久,而從他話語裡的一些音節的使用習慣來看,這孩子的母語應該屬於拉丁語係中的羅曼語族,而其中最有可能的是意大利語和法語。
也就是說這小鬼並不是在本國長大,即使有家也在國外,所以他是怎麼跑到霓虹的橫濱來的?又為什麼特意挑了最亂的擂缽街落腳?
這些,白蘭都沒有給出任何解釋,邏輯上也是說不通的。
中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碰瓷了?
被拎著衣領的白蘭仍然笑的很甜,一點都沒生氣的樣子,但他的說辭的確變了:“對不起嘛,我是害怕壞人找到我才編了借口的,不是故意騙中也哥哥你的。”
中也嘖了一聲,把人放下來,但表情已經嚴厲起來了:“交代清楚,不然我就把你丟出去!想知道你這樣的小孩子在擂缽街會遇上什麼樣的事兒麼!”
白蘭眨了眨眼睛:“我其實是來找弟弟的,我隻知道他最後的行蹤是在橫濱。但的確有壞人在追我,他們都是些瘋子,喜歡抓孩子去做實驗的瘋子!弟弟,弟弟說不定就被他們抓走了。找不到弟弟,我還生病了,沒辦法才想躲到擂缽街來,隻是還沒走到擂缽街,我就……”
一邊說著,他那雙眼睛還仔細盯著中也看,一副生怕他不相信的樣子。
聽到實驗這兩個字的時候,中也眼皮一跳,心裡不由自主的信了三分,聽完後更是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不會吧,不會吧,這麼巧的嗎?
“你弟弟長得什麼樣子?你還記得嘛?”中也連忙問。
“棕發棕眼,膽子有些小,看起來特彆像一隻兔子,很可愛很可愛的~”白蘭卡了一下,稍微組織了一番語言才對中也說了詳細信息。
中也略微有些失望:“那應該不是。現在人體實驗居然已經發展的這麼猖狂了麼……”最後一句話說的很是咬牙切齒,顯然已經開始生氣了。
短短的一段時間之內,他就已經發現了兩個疑似實驗體的孩子,沒看見的,不知道還有多少呢!
不過因為這番談話,中也最終還是同意白蘭留下來住一段時間,想讓他先避過風頭再說,免得又被抓走。
隻是等白蘭見到騎著一茶先生、剛從海裡冒險回來的空時,他那甜蜜蜜又可憐兮兮的表情終於裂開了。
中也沒在意,以為他在驚訝一茶那麼大個子呢,還給他介紹:“這是我們家的大家長一茶先生,要尊敬他哦。這是空,我們家最小的弟弟。”頓了頓,中也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我和空其實與你差不多,都是從實驗室裡逃出來的實驗品,在這個家,你不用擔心那些喪儘天良的家夥,我會保護你的。”
還在看著空發呆的白蘭卻沒聽進這番話,隻是在那裡呐呐自語說:“空嗎?真是個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