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是在擔心我嗎?”沢田奈奈停下腳步,轉過身來,臉上展的笑容略帶一些小俏皮:“但我可是大人啊,能照顧好自己的。倒是你,快點回家吧,晚上可是有吃小孩的怪獸出沒的哦。”
太宰治:“……這種話三歲小孩子都騙不了的吧。”
“唉?但我家阿綱每次都會被嚇得哇哇大哭呢~”壞心眼的媽媽絲毫不見悔改,甚至麵上浮起了回憶又思念的複雜表情。
“那是擂缽街,這孩子隻是不想女士你遇到危險。”
按照慣例抽空跑來自由軒吃辣味咖喱蓋飯的織田作之助在旁邊‘隱身’吃瓜許久,此刻見那位女士不知為何居然向擂缽街走去,終於忍不住站出來幫黑發男孩兒說了一句。
這黑發男孩兒有點像流浪兒,雖然‘謊言’多了點,但是能主動喊住女士避免其進入擂缽街,可見本性並不壞,的確是個好孩子嘛。
太宰治卻猛地看向為他發聲的陌生紅發青年,眼神極度警惕。
這人能避開他的五感走得這麼近……實在太過危險了!
“擂缽街?”沢田奈奈眼神迷茫:“那是哪裡?”
她距離擂缽街最近就是在下水救太宰治的時候,當時還沒過橋,所以根本不知道再往前的地方有個巨大的坑,自然更不可能了解橫濱擂缽街到底是什麼地方了。
織田作之助眨了眨眼睛,總算明白了,原來眼前這位女士是個天然呆啊。
平生僅見的女性類型。
至少織田作之助從未遇到過。
所以這樣一位看起來被保護的很好的女子,為什麼會孤身一人跑來橫濱,還一無所知的往擂缽街闖?
現在加入偵探社做了偵探助手的織田作之助好奇心被徹底培養出來了,所以他真的對這位溫柔善良好女士背後的故事很感興趣。
所以織田作之助並沒有繼續擂缽街這個話題,反而用種平平淡淡的語氣問:“美麗的女士以及這位小紳士,要一起吃晚飯嗎?自由軒的咖喱非常美味,老板人也很好。”
他打量了下身上衣物有些狼狽的女士,以及一看就不像是有錢的‘流浪兒’太宰治,又補上了一句:“當然,我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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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爾·魏倫爾有些漫無目標的走在意大利的街頭。
他從遠東回來之後,就乾脆徹底叛逃了。
無需再聽命行事,身邊亦無看守之人。
魏爾倫感受到了自己從出生起就從未感受到的自由。
可自由之後他該乾什麼?
他非人非神,與這世間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在養傷養了一段時間之後,魏爾倫選擇一邊旅行,一邊去思考。
當然,在旅行過程中順手解決掉一些討厭的人也不是多難的事情,甚至因此被冠上暗殺王的稱號,通緝令掛滿了整個歐盟,他也是不在意的。
人類親手造出的怪物,自然也該親自品嘗這個怪物寄予的苦澀之果。
其實旅行中的日子過得很舒服,很愜意,甚至就連追殺都成了平淡日子中的調劑品。
可他始終總有一種感覺,自己似乎缺了一點什麼。
隻是真去尋找,卻是一絲蹤跡也無。
魏爾倫能做的,唯有努力將這種令人煩躁的感覺徹底鎮壓下去
他本就是人造物,缺點什麼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
隨意走進街邊的一家咖啡廳,點了一份意式濃縮,魏爾倫坐在靠窗戶的位置上,漫不經心的看著外麵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
調皮的金發無意間落下,燦爛的像是金子一般,黑色襯衫和西褲修長合身,風度翩翩,襯的這位恐怖的歐洲暗殺王像是從油畫中走出來的俊美王子。
這副樣子自然引得周圍不少人頻頻注視。
魏爾倫對這些目光卻是熟視無睹。
人類有多看重外在的皮囊他再清楚不過了。
他們本就是這麼一種愚蠢的生物。
早已見怪不怪。
隨手拿起咖啡廳放在充當隔板的那些小書架上的某本書籍,魏爾倫一邊喝咖啡,一邊翻起了書。
意大利文。
唔,還好他學過這個。
以前乾情報員,各國語言都得學上一些,他隻是沒有……
怔了一下,他熟練的將思緒重新放至書中。
《左目所見之白色喪鐘》。
古怪的名字。
然而這本平平無奇的書籍,卻讓魏爾倫臉色變得越發難看。
他翻看了一下作者的簡介,果然來自於那個遠東小國!
此時,一對看上去非常傳統的意大利夫妻走進了咖啡廳。
這對夫妻相貌普通,尋常又不起眼,並無什麼特殊之處。
唯一有些奇怪的,就是他們出門約會,居然把兒子帶出來了,並且兩位看起來很傳統的夫妻,偏偏有個非常新朝的兒子,那獨特的鳳梨頭能讓所有看到的人都忍不住暗自發笑。
“你也喜歡這部作品?”大約八歲多的鳳梨頭男孩一點都不認生,趁著父母點單付錢的時候,直接跑到了魏爾倫的桌邊,一臉天真無邪的趴在桌邊,歪著那雖古怪但也很可愛的鳳梨腦袋問。
魏爾倫看了這個孩子一眼,對他那一紅一藍的異瞳升起了一絲興趣。
“不,很討厭!”魏爾倫將書合上,臉上的笑容透露出一些危險的氣息:“小朋友,你的父母看上去很不安呢。”
“他們總是喜歡瞎操心。”小男孩唉唉歎了幾口氣:“什麼時候發現的?”
“我不記得和意大利的異能者組織有什麼過節。”魏爾倫端起放置已久的咖啡,冷了的意式濃縮太苦太澀,味道實在不怎麼樣,向來不會委屈自己的魏爾倫自然不會勉強自己喝這種東西。
“歐洲暗殺王的名號實在太響亮了些。”小男孩明明才這麼一點年紀,言語交鋒起來卻絲毫不落下風:“畢竟,漫無目的殺人的人,無論走到哪裡,都是讓人不安的。”
“唔,那可以回去告訴你背後的那些人,他們還沒有能讓我動手的價值。”
傲慢的回答。
可是被譽為歐洲暗殺王的魏爾倫有如此傲慢的資格。
鳳梨頭男孩兒雙目緊緊盯著魏爾倫,紅藍異瞳竟透出了遠超於年齡的成熟,那一閃而過的了然之色似乎是已經洞悉了什麼。
然後他像是在試探什麼一樣,居然又提起了《左鐘》這本書:“寫這本書的作者名叫一茶,他是一名非常有趣的霓虹作者。”
魏爾倫皺眉:“我想我已經說過了,我討厭這本書,也並不想浪費精力關注一個名不經傳的作者。”
“實驗品的悲哀,也許隻有同類才知道吧。”鳳梨頭男孩輕輕一句話卻斬斷了魏爾倫後續的話語:“我喜歡這本書,因為我就個從實驗室裡走出來的地獄複仇者。”
魏爾倫至此再未說一句話。
然而他保持沉默,並不代表鳳梨頭男孩會閉嘴不談。
這位過早成熟的男孩不知計劃著什麼,在轉身離開之前,意有所指的呐呐自語:“一茶的書中充滿了對實驗品的悲憫和憐愛,也就是說,他曾真的經曆過人體試驗,見識過內中比地獄還要可怕的場景。霓虹這樣一個號稱‘仁義’的國度,居然也逃不開人體試驗這種罪惡麼,人世間怎會有如此多的可悲啊……”
魏爾倫絲毫不為所動。
但是一日之後,他離開了這個浪漫美麗的國度,又再度踏上了飛向遠東小國的飛機。
他是想去驗證什麼,還是想去尋找什麼,亦或者隻是尋求一個結果。
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吧。
不過,他如今傷勢早已痊愈,的確到了去了結當年之事的時候了。
當年重傷他並殺死蘭波的地方,如今等待他的又是什麼呢?
一切,就從那個可疑的作者一茶調查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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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包恩實在不想孤身一個的流浪獅子一起發瘋,所以他選擇自己行動。
就像他和Timoteo說的那樣,在毫無線索的情況下,隻能先從《六誡》的作者著手調查。
雖然有斐閣對一茶老師的身份保密工作做的很好,但是平日裡來往總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
這種情報對於裡包恩來說並不難查,所以順著這條線所,他很快就找到了所謂的一茶老師‘代理人’。
私人餐廳‘自由軒’的老板兼主廚,吉田耀。
他穿著黑色西裝,帶著紳士禮帽,一如尋常人那般推開自由軒的門,大大方方的走了進去。
綠色的蜥蜴盤踞在帽簷上,一動不動,像是個裝飾物。但仔細看的話,它偶爾會吐一吐舌頭,隻是速度太快了,尋常人根本無法察覺。
但走進去之後,即使是裡包恩也不免可愛的哇哦了一聲。
發瘋獅子遍尋不到的妻子居然被他率先遇到。
沒用男人的運氣,果然比不上他這樣的意大利紳士啊。
而沢田奈奈正一手攥著太宰治的手,對著織田作之助露出感激的笑容:“謝謝你,織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