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隻沉沉地看著他,並沒有開口說什麼。
“不,應該是找不到死亡的意義。”裡包恩改口:“那麼,要找一處棲息之地麼?”
“呐,小嬰兒你很自負。”太宰治收起他那副喪病的表情,語調刻意變得可愛起來,似乎像是在和裡包恩較勁一般:“一個連自己這種可笑身體都無法擺脫的人,說這樣的大話……”
雖然不知道什麼是阿爾克巴雷諾,也不懂被詛咒的彩虹之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天生對人性就把握很準的太宰治可太知道該怎麼踩人痛腳了。
所以下一秒,他的肚子上就被可愛的嬰兒小jiojio踹了一腳。
非常痛!
似乎五臟六腑都被打的快從體內吐出來了!
然而太宰治卻知道,這種打人技巧隻會讓人痛,卻不會傷人,他現在肚子上保管連一塊淤青都沒有。
這個陰險可惡的小嬰兒!
“太宰君,老師今天給你上的第一課就是,不要在自己弱小的時候,輕易與強者為敵。”
裡包恩手中的列恩不知何時已經從玩具槍重新變成了綠蜥蜴,又趴回了他的帽子上,吐著舌頭,睜著和裡包恩同款的黑豆眼,靜靜的看著太宰治。
“我,可是最怕痛的……了……啊!誰會要一個嬰兒當老師!那也太惹人發笑了吧!”
尚未遭受過社會毒打的太宰治刻意表現出的可愛表情再也維持不住,惡意、崩壞等等負麵情緒全都漸漸浮現上來。
對回歸死亡懷抱抱有無限期待的他,甚至心中隱約期望自己能夠激怒對方。
不是說是世界第一殺手嗎?那殺人一定會非常乾脆利落不會有任何痛苦吧!
織田作之助悄無聲息的站到了太宰治一旁,隱約將人護在了身後。
對於裡包恩,他們都是初次見到,雖然其看起來脾氣似乎很好的樣子,但樹影人名總不會差太離譜,若真把世界第一殺手當傻子,那才是真蠢。
太宰治瞟了一眼織田作之助,原本無神死寂的眼神有了一絲幾不可見的觸動。
“裡包恩,你不是要答應了要做阿綱的家庭教師的嗎?”總算被老婆哄好的沢田家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爽朗的說:“難道又遇上心動的好苗子了?”
裡包恩看了一眼太宰治,說:“是的。”
說來他自己亦覺得有些奇怪,在看到太宰治這個孩子的那一瞬,他竟回憶起了一絲那些本該早被夏爾馬洗去的記憶。
明明,它們不是早該被自己埋葬在過去了。
是被這孩子身上那份整個世界拋棄的痛苦和永遠無法掙脫的絕望觸動到了記憶的關鍵了麼……
奈奈亦捂著臉,非常高興的說:“難道阿治可以和阿綱做師兄弟了?那真是太好了!”
裡包恩對太宰治的性格有幾分了解,明白若是不能說服這個孩子,那麼武力手段則根本不會起效。
倔強又敏感,的確是一個很高難度的挑戰。
他勾起一抹興致勃勃的笑容。
他一向喜歡挑戰。
“你所追尋的答案身為老師無法直接回答你,但是我可以告訴你該如何自己去接近它。死亡從來不是任何問題的答案,它隻不過是最無能的逃避而已。不要做膽小鬼啊,我愚蠢的弟子。”
若有所指的話語,雖未點明,但的確清楚的表現出了裡包恩對太宰治的了解。
他知道太宰治內心的恐懼和渴望,明白他的追求和期待,看穿了他的迷惘和虛無。
太宰治並沒有害怕這份洞悉,恰恰相反,他語帶期待的問:“你真的能讓我觸摸它嘛?親愛的老師?”
裡包恩說:“隻要你有足夠的覺悟。”
最後沢田夫婦和裡包恩決定在自由軒住一個晚上,明天裡包恩繼續等一茶那邊的回複,而沢田夫婦則前往武裝偵探社,正式向偵探社下委托,拜托這個如今還不為人知的橫濱本地勢力幫助他們尋找兒子沢田綱吉。
至於太宰治,他被剛上任的老師裡包恩打包給了沢田奈奈,說是等找到阿綱後,他會把這兩個徒弟放在一起教,先讓太宰治跟在沢田奈奈跟前,提前適應一下澤田家的生活。
沢田奈奈自然非常歡迎,自從知道太宰治是個流浪孤兒,無家可歸的都跑去‘跳河自殺’之後,她就動了收養這孩子的心思。
現在阿治還成為了自家兒子的同門師兄,她自然更加歡迎了。
至於早就被沢田奈奈收拾的服服帖帖、又被老師下的餌料吊起胃口的太宰治,他和沢田家光一樣,並沒有反對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