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抱怨的話才剛出口沒兩秒,裡包恩在沢田家光慌慌張張離去的背景下,直接踩在了來者的肩膀上:“懂得第一時間就躲避危險,看來保命這一方麵不需要老師教你太多。”
右肩上頂著個嬰兒的太宰治聞言嘟囔著說:“如果這種事情都需要教的話,當我是還沒斷奶的小孩子啊。”
喜歡自殺歸喜歡自殺,看到危險不會躲,那不是傻子麼。
太宰治自認腦袋還算聰明。
然後他好奇的走到了已經昏迷的魏爾倫身邊,蹲下來仔細看著這位來自歐洲的超越者。
“他叫魏爾倫,本來是屬於法國特殊戰力總局作戰部的諜報員,四年多前叛逃後,因多次刺殺歐洲各國政要而遭到聯合通緝,被眾人稱為‘歐洲的暗殺王’。”
裡包恩慢裡斯條地對太宰治講述情報。
太宰治有些奇怪的扭頭看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裡包恩:“老師對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這件麻煩事兒,不是老師和那個狗熊一樣的男人沢田家光引來的麼,和他一個無辜可愛、隻不過有個小小自殺愛好的普通小孩又有什麼關係。
裡包恩嘿咻一聲從他肩膀跳下來,穩穩降落在魏爾倫砸出的人形坑邊緣,然後舉起手中的綠色蜥蜴槍,指著地上那位昏迷者的腦袋說:“太宰,我以為你該明白,從你承認我的學生這個身份起,身為老師的教導課程就已經開始了。”
蹲在一旁的太宰治鼓起一張臉:“所以?”
“所以擁有具體的情報之後,你現在可以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了。”
裡包恩話語的音色雖然很可愛,但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敷衍玩笑的情緒,反而十分明確地表現出了他態度。
作業要認真做,不然老師會給出足夠的懲罰的。
雖然認識還沒多久,但太宰治對他這個老師的鬼畜個性已經十分了解。
很怕痛的他隻能勉強打起精神,做什麼見鬼的作業。
魏爾倫身上的衣著非常普通,找不出什麼有效的線索,倒是那場戰鬥殘留下的痕跡很有價值。
根據觀察,太宰治判斷,一共有三人和魏爾倫交過手,其中對魏爾倫造成傷害最大的,就是他的老師裡包恩。
不過,憑借槍術就能讓魏爾倫受這麼嚴重的傷,自己卻可以做到毫發無損,他這個老師的確是個可怕的人啊。
“他的異能力是什麼?”太宰治問。
裡包恩微微一笑,顯然非常滿意太宰治瞬間抓住重點的本事:“重力操控,能達到直接改變一定範圍內重力場的程度。”
太宰治有些意外。
光憑重力操控這四個字,他就能想象的出魏爾倫究竟有多可怕。
那麼能聯手製服魏爾倫的裡包恩、沢田家光以及中原中也究竟有多強,就可窺得一斑了。
“呐,裡包恩老師,你使用的子彈很特殊吧。尋常子彈根本不可能擊中魏爾倫這種異能力無比可怕的人,畢竟是操控重力,所有槍械對他應該全都不起作用才對。”太宰治說。
“等你有了那一份覺悟,自然會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裡包恩飽含深意的回答完弟子的問題,他對著昏迷中的魏爾倫就想扣動扳機。
“不……要……殺……”
跪倒在地緩了好一會兒的中也搭著一茶的脖子站了起來,但是身上依舊冒著冷汗,酸痛無力的感覺尚未消退下去。
他斷斷續續的試圖阻止裡包恩徹底斬草除根的舉動。
裡包恩對中也這個孩子還是有一些耐心的:“你考慮清楚了麼?一旦他醒了,下一步就是除掉你最愛的家人,到那時候,僅憑你一人恐怕阻止不了吧。”
中也痛苦的深深呼吸了一口。
他的心中在掙紮。
孩子在遇到進退兩難的選擇時,會下意識的向最親近的人求助,中也亦不例外。
他對魏爾倫的確有一股說不上來的親近之感,也許是因為他們差不多的身世,也許是對方那不懂表達近乎扭曲的兄弟之情。
無論是因為什麼,魏爾倫總歸給中也留下了最為深刻最為特殊的印象。
雖然真論重要程度,這個天上莫名掉下來的兄長肯定比不過他現在的家人,但如果感情這種事情可以放在天平上稱量,也就不會有那麼多苦惱的人了。
被中也注視的一茶抬頭與自家崽崽對視著,貓貓認真思考了好久,才對中也瞄了好幾聲。
中也,聽從心的指示,願意怎麼做就去放心大膽的選吧。
雖然剛剛戰鬥過程中,喵犯了很大的錯誤沒有護住你,但回家以後我會多多練習的。
隻要有泡泡在,喵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我們家的任何一個人!
喵一定會做到!
中也聽完一茶喵言喵語,瞬間柔和了神色,臉上露出一種歡喜又安心的複雜表情。
“哎呀哎呀,這不是擂缽街的蛞蝓保護神麼!”
原本蹲在地上,注意力放魏爾倫身上做作業的太宰治,以極短的時間從剛剛那些對話中提煉出主要的事件信息,將情況弄清楚了大半。
然而看著中原中也那副痛苦糾結的樣子,他心中一跳,雙目有些刺痛。
好礙眼啊!
真是……太討厭了啊!
所以忍不住開口譏諷:“對待敵人也會如此仁慈麼?呐,老師,因為這種理由死掉的人,屬於活該吧。”
中也莫名其妙的看著對他敵意似乎很大的陌生男孩兒,覺得這家夥嘴巴欠,又神經質,屬於自己不擅長應付的類型。
他也沒心思和彆人吵嘴,就非常乾脆的忽視了對方。
“請放過他吧,小先生。”中也語帶懇求:“至少,至少留下他一條命。我承諾,他清醒之後,我將以自己的性命去阻止他那些無序的報複行動。”
“你可以稱呼我裡包恩先生。”
口中的話語雖客氣可愛,然而裡包恩卻並沒有放下槍,甚至下一秒就直接扣動了扳機!
以他的速度,中也根本來不及阻攔,夾雜著黃色火焰的子彈就這麼噗的一聲射進的魏爾倫的胸腔內。
其他人都目瞪口呆,包括原本因為被中也直接無視而臉色不大好的太宰治。
裡包恩的舉動實在太出人意料了。
中也的情緒有那麼一瞬間的空白。
他似乎無法理解,魏爾倫居然就這麼輕易的死掉了。
但始作俑者裡包恩卻老神在在地收起槍,隨即槍在他手上化作了綠色蜥蜴,然後被他重新放回了帽簷之上。
“這是特殊彈,他沒死。”簡單解釋了一句之後,裡包恩對太宰治說:“走了,去看看奈奈夫人。”
太宰治一邊往外走一邊嚷嚷:“老師似乎把我的作業就這樣忘掉了呢。”
裡包恩卻說:“你已經交卷了,不過成績在我這裡還稱不上合格。”
“欸?哪有這樣的啦~”
師徒二人走出戰場廢墟很遠了,裡包恩看了一眼有些提不起精神的二弟子,竟罕見的歎了口氣:“原本看你嘴甜哄奈奈夫人哄得很拿手,我還以為像調/情、浪漫、寫情書這些取悅情人的本事不需要教你呢。”
畢竟,這些都是每個意大利男人天生就會的東西,根本不需要教嘛。
“人家還是個小孩子呢,聽不懂這是在說什麼。話說回來,老師你明明一副嬰兒模樣,難道在交往方麵的經驗非常豐富?”太宰治帶上了一絲好奇的問。
他毫不在意這個問題是不是會戳到自家老師的痛腳。
裡包恩雖對自身的詛咒耿耿於懷,但平日裡閒聊時並不會刻意避諱。
第一次之所以會出手教訓太宰治,主要是因為這小子話語中的惡意都快溢出來了。
小孩子長歪了,就得用鐵血手段掰回來,不痛的話他們根本不會記住教訓。
他聽了徒弟的提問,哼笑:“我可是有四個情人的。”
太宰治眨眨眼。
“有點難以想象。”
“太宰,對待有好感的人,沒有必要像是個幼稚園出來的小朋友一樣,通過刻意欺負去吸引目標的注意力。”殺手界情聖意有所指的說:“這種手段用出來,很丟老師我的臉的。”
太宰治臉上並未有什麼表情波動,像是聽懂了,又像是根本不知道裡包恩在說什麼。
他緩緩低下了頭,蓬鬆的黑發垂下,徹底遮住了他臉上的表情,像是不願意被任何人發現一般。
丟下這麼一通話,裡包恩已經注意到了河邊不遠處的一堆人,有幾個孩子,沢田夫婦,以及自由軒老板吉田耀。
他信步走上前去,並沒有管愣在了原地的太宰治。
看向人群的第一眼,其實裡包恩就注意到了那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