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陀思掛上了微笑的假麵,看似淡定,實則帶了點咬牙切齒的回答:“既然貓之家沒什麼誠意,那麼這次的交易就作罷吧。反正治君不是說了麼,像我這樣的壞人,總歸是吃定好人的。”
說白了,就是篤定了貓之家不會殺死果戈裡和伊萬,而果戈裡卻是個根本關不住的強大異能者。
果戈裡卻頗為不滿的嚷嚷:“什麼嘛什麼嘛費佳,看了你一點小熱鬨,你就狠心不管我了麼,怎麼這麼小氣啊。呐呐,美人魚先生,我能拿費佳的理想來換取自己的自由嗎?我和他認識很久了,可熟可熟了。”
太宰治當機立斷替一茶答應:“當然可以。”
果戈裡嘻嘻一笑,根本不去看陀思那掩飾不住的難看臉色,神神秘秘的對還卡著他脖子的太宰治說:“費佳啊,可是個很虔誠的上帝信徒呢,他的理想其實非常簡單哦~”
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屏息聆聽。
“他想創造一個沒有異能的世界。”
陀思盯著果戈裡,目光灼灼,並未惱羞成怒或者生氣。
他和果戈裡的關係還沒親密到那個份兒上,也從未對果戈裡說過自己的目的。無論是死屋之鼠還是其他勢力,他驅使其為自己服務的時候,披著的從來都是利益之皮。而自己真正的所求全都掩蓋在最深處,並未掀開過半分。
隻是果戈裡聰慧敏銳,腦子清醒的時候的確好用,能挖出他真正的人生目標倒也不是辦不到。
理想被暴露出來真的會感到羞恥嗎?
陀思漫不經心的想,自己又不是霓虹人,乾什麼都覺得羞恥,其實很無所謂,隻是今後行事難免會被順著這條線索調查的人摸清楚,自己以後行事得更謹慎一點,最好稍稍變換一下行事風格。
“沒有異能者的世界嗎?那你加油哦。”
一茶是真的不歧視人家略顯中二病的理想,哪怕這個理想看上去一點實現的可能都沒有,他隻是覺得為了實現理想枉顧他人性命是錯誤的,所以既然這一次沒辦法徹底剿滅死屋之鼠——關於陀思的異能力情報他們知道的還是太少了,但能讓中也感覺到被威脅,可見那異能力足夠強力,偏偏異能力克星太宰治不能一分為二,所以己方隻能緩緩圖之——一茶認為自己可以嘗試另一種減少麻煩的方式。
嘗試引導對方的行動內容。
“橫濱這裡異能者是挺多的,但是你想通過讓異能者自相殘殺的方式消滅異能者有點不大現實哦。即使現存的異能者全都死亡,隨著時間的推移,新生兒當中必然還會絡繹不絕的出現新的異能者,單純的殺是殺不乾淨的。”
陀思沒否認一茶對自己所作所為的那些猜測,他隻是很好脾氣的說:“一茶老師說的倒也沒錯。”
但這份肯定究竟是不是謊言,隻有陀思自己知道。
一茶也沒細究,他隻是繼續說著自己關於‘如何創造沒有異能者的世界’的思路;“異能力的誕生追根溯源,也隻有百多年的曆史,其最初誕生於歐洲,也就是說當時一定發生了什麼特殊的事情,這才有了異能力的誕生。想要消滅某樣東西,必定要去了解某樣東西,毛帽子,你想消滅異能者,就隻能去消滅異能力,而想要消滅異能力,最該做的事情,不是讓異能者自相殘殺,而是去了解,異能力誕生的起源到底是什麼。”
陀思僵住了。
他似乎從未往這個方向想。
為什麼?
一茶的思路並不是很複雜,隻是尋常人解決問題常用的方式。
可是為什麼自己卻從來都沒有這麼想過呢?
陀思思考了很久,久到果戈裡被放開,伊萬也被果戈裡用五十億的真正下落換了回來,貓之家的兩人一貓選擇離開,他才真正想明白是為什麼。
他討厭的,是那些獲得異能力之後就變成罪惡化身的人,而不是異能力本身。
但先不管一茶提供的思路到底怎麼樣,現在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他必須去思考,去麵對。
自己究竟是要消滅異能力者,還是要消滅異能力。
難道他真的要像一茶說的那樣,去調查異能力的本質到底是什麼嗎?
果戈裡見他終於回過神,隨手將笨蛋大個子伊萬丟在房間的地板上,很是快快活活的跑來問:“費佳費佳,我們是不是要離開霓虹了?”
陀思不動聲色:“反正你在這裡也沒找到你想要的自由,不是麼。”
“我不想回俄國~”果戈裡鼓了鼓臉,很是可愛的撒嬌。
“那,就去英國吧。”陀思說:“那裡,據說是異能力的發源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