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掩下眼中的晦澀,芥川可不會用迷藥這種方法——他曾經教導過芥川這些,但芥川仍舊是莽撞而愚蠢,根本不會用這些迂回的法子。
難道是樋口一葉?
等等!什麼東西紮進來了!
太宰治對痛覺是極其敏感的。
離他最近的隻有芥川,處於正前方,針刺感從後方傳來,應該還有人接應。
就是以這種方式放倒敦的嗎?
可惜了。
“僅限於此嗎芥川?那你還是差的太遠了啊——”太宰治拉長了聲線,“用我教給你的方法來對付我,該說你愚蠢呢,還是沒腦子呢。”
“我建議你不要把你指尖的東西注射進你的體內。”芥川龍之介終於聽懂太宰治在說什麼了,也幾乎是瞬間就發現了太宰治誤會了剛剛的刺痛來自於麻醉針。
“哦?”太宰治不用芥川提醒,就已經發現了不對勁。
且不說他現在沒有任何頭暈的感覺,芥川剛剛說的,不是日語吧?
太宰治從善如流的收起了解藥——畢竟能藥倒敦,能選的麻藥裡大概隻有有限的很強力的幾種——所以太宰治選擇解藥的時候,也選擇了更強力的藥劑——但如果沒有被麻醉這一針解藥下去現在他得去icu。
“隻是聯覺信標。”芥川懶得解釋,把ai閱讀再利用了一次。
好了,該解釋的解釋完了——
接下來該罵回去了。
“我並不認為我需要被你來評判。”
“我們現在並不存在什麼超越陌生人的關係。”
“一上來就罵人很不禮貌,還顯得你自己又蠢又壞。”
芥川一臉認真的又接了一句,直擊心靈。
“如果作為你曾經的弟子的我被你評判為愚蠢的話,那麼作為師父的你不應該更加失敗嗎?”
太宰治冷笑出聲。
“所以我有新弟子了啊~敦他比你好一萬倍呢~”
“哦。”芥川點頭,表情平靜。“那恭喜。”
太宰治的表情凝固了一瞬。
“那麼,作為賀禮,不如告訴我這東西,”太宰治指了指腦袋,“是怎麼來的呢?倒賣出去一定會大賺一筆吧~”
太宰治身上都冒起了小花花。
樋口一葉氣的攥緊了拳頭,她知道素日裡芥川先生對“太宰先生”有多麼尊敬,結果這人現在還要用新弟子來紮芥川先生的心!
賀禮?
我呸!
看著樋口一葉憤憤不平的樣子,芥川反而覺得有幾分好笑又溫暖。
實話說,太宰治剛才的攻擊他毫無波瀾來著。
壓根沒破防ing。
倒是這個很關心自己的女孩子比較難得。
是叫……higutiitiyou(樋口一葉)對吧。
作為令使,芥川雖然無限趨近於星神,但並不是沒有感情,正常人能感受到的他都可以感受到,隻是很微小罷了——
不過萬能的芥芥會自行放大並根據情緒做出一定的反應,但是他本身不在乎這些情感產生的原因和結果——隻是去做,沒有原因,沒有意義。
令他觸動的,隻有純粹的喜愛與真誠的相待。
樋口一葉剛好全都有。
風先生說,遇到這樣的人,可以交個朋友。
“芥川君?”發現芥川心神好像完全不在自己身上的太宰治笑容都要裂了。
芥川拿出之前播放給尾崎紅葉的片段重播了一次。
太宰治的笑容完全維持不住了。
“芥川君這麼討厭我嗎?連一句話都不肯和我說了呢~”
你也要離開我了嗎?
所謂的追逐與赤誠,原來也可以這麼輕易的放棄啊。
太宰這邊已經開始咕嘟咕嘟冒黑泥了,芥川龍之介才突然接上線。
最近睡眠太少了。
有點斷線不是他的錯。
芥川抬眼看過去,麵前的太宰治雖然身穿一襲沙色風衣,不再是港口黑手黨時期的一身黑衣,此時身上的氣質卻似乎又回到了當初。
“太宰先生。”
是日語。
芥川似乎想起了什麼,關於太宰治,關於曾經的他。
如同新雪壓在枝頭般飄然,又如同春雷轟鳴般刺耳,是時光長河的流逝,曾經一臉倔強的少年被ix擁抱。
“我知道那個問題的答案了。”
芥川忽然回想起自己踏上命途那天。
明明已經太過久遠,甚至已經忘記。
但此刻又太突然的清晰起來。
那是他被迫沉睡又醒來後鬨騰著要離開的一天。
ix也被他吵醒,睜開一大一小的眼睛。
也許是眼睛。
或許也不是吵醒。
僅僅一眼,他看到了整個宇宙的生與死。
是一朵花的枯榮,也是一個星球的誕生與毀滅。
很難形容那一瞬間的感受,隻記得自己在醒來的時候淚流滿麵。
“你知道你追尋的答案了嗎?”不是任何聲音,沒有任何可以稱為音波的東西出現,這句話隻是出現在他的腦子裡,又消失。
“我找到了。”
他踏上虛無的命途。
太宰治愣在了原地。
“這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我想和你分享的。”
“我告訴你了。”
如同完成了任務,又好像隻是輕飄的告知,不帶有任何個人的情感。
太宰治任由芥川龍之介將中島敦從他搭著的手中抽離,被金黑色的牢籠捆縛,飄在空中。
往前走了幾步,芥川好像想起來什麼,又轉頭對太宰治說道:“我甘願行走在虛無的命途,與我信賴的星神一同沉眠。”
他又換回了不知是什麼地方的語言,仿佛剛才的話都是太宰治無意間撇到的一場幻夢。
“宇宙很大,祝你也能行走於你選擇的命途。”
芥川用另一隻手拉走不明所以的樋口一葉。
帶人就不能直接開空間罅隙了。
其實他回頭是來找樋口一葉的,隻是看太宰治死死的盯著他,才又補充了兩句。
按照風的話來講,廢話文學算是給你拿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