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瑜得了他的確認,轉身看向一臉揶揄壞笑的公羊濮,吩咐幾句,公羊濮收起麵上的笑,往後廚去。林清瑜也不耽誤,跟著盼兒回臥房,簡單梳洗一番。
待她梳洗完畢,正堂的桌子上已經擺好飯菜,孟淵正在和公羊濮說著話。
公羊濮:“是濮之前想錯了,原來楊公子非是因他人之故對小姐青眼有加,而是楊公子自陷其中。”
孟淵:“公羊先生跟了林清瑜幾日,話還和以前一樣的多。”
公羊濮:“這是自然,林小姐可不是什麼聽不得建議的主子,可不會管濮說什麼。”
眼看著孟淵的臉色變得難看,林清瑜顧不得再聽這對前主仆說什麼悄悄話,出現在堂中,招呼幾人吃飯。
也不知道是不是公羊濮和孟淵有些不對付的緣故,一頓飯大家吃得都很不是滋味。
用過午飯,盼兒收拾好食盒,公羊濮駕車給醫館的趙如朋送去,正堂中又隻剩下林清瑜和孟淵二人。
往日這個時候,林清瑜總是要回床上眯一會兒的,可今日孟淵在,瞧他架勢還要在林宅吃過晚飯再走。
雖然“客”無禮,但林清瑜的待客之道卻不能壞。
她也不好撂下孟淵一人在正堂坐著,獨自去午睡,故而隻能又要了杯清水,陪坐在正堂。
二人之間誠如林清瑜回絕的那般,沒那麼多話可說,隻是無聲地沉默著。
良久,見她杯中水要見底,孟淵開口道:“林姑娘練的這套槍法是林大人教的嗎?”
林清瑜搖頭看向他:“不是,是我偶然習得。”
孟淵:“這套槍法看著氣勢如虹,可我上午觀林姑娘練槍,有好幾個招式都有些不對勁,若是真的對敵,隻怕林姑娘並沒有勝算。”
林清瑜皺眉,“楊公子也懂槍法?”
“不懂。”
“那便少來指教我。”林清瑜微微一笑,態度卻一如上午。
很衝,很不好。
孟淵微微張著嘴,愣了片刻。很不明白,怎的幾日不見,林姑娘的脾氣見長呢?
還是說,她脾氣一向不好,往常的乖順諂媚,都是她裝出來的?
是了。
孟淵不禁想起,之前與林清瑜打交道時,都是林清瑜有求於他,對他的態度無不恭敬,甚至連捏肩敲背的活兒都乾得出來。可想起前幾日他來林宅,算他無事登門,林清瑜對他的態度卻不甚熱烈。
又想起,這林姑娘連傳話的事情都交給公羊濮去做,很少主動尋他。
想明白後,孟淵依舊不惱,看著林清瑜認真道:“我雖不擅槍法,但我也學過武功,也擅使劍,其中的路數都是通的,觀林姑娘練槍許久,自也能發現一些端倪。”
“你學過武功便能指教我如何練槍了?”林清瑜將茶杯中最後一口水一飲而儘,放下杯子,站起身。
孟淵跟著她一塊兒站起,“天下兵器路數一致,一通百通,我擅劍法自然是能指點林姑娘一二。”
林清瑜很是不屑:“可我這套槍法是向一個用槍入神之人學來的,難道他對槍法的造詣會不如楊公子?”
“他人所自創的槍法,未必適合林姑娘,林姑娘不可儘信之。”
“我練習槍法,不信擅長用槍的丁…大哥,難道信你?”話到嘴邊,林清瑜將丁執的名字隱去,換作了丁大哥。
丁執如今雖還不是青州軍的統帥,但在青州軍中也有一番地位,而且是已故老將軍之後,若是直接說名字,以孟淵襄王殿下的身份,指不定就能猜出丁執是何人。
猜出倒也不麻煩,隻是若孟淵細究從未出過寧州的她如何與遠在西北的青州軍丁執有了聯係,將事情扯到林家和青州軍私聯之上,於丁將軍、於林家都是一樁麻煩事。
好言相勸的孟淵聞言,臉色一沉,漆黑的眼中,射出一陣寒光,“丁大哥…是何人?”
林清瑜有些莫名,瞪他一眼懶得解釋,自顧自地去練槍。
孟淵壓抑著心頭的怒氣,寬大袖袍下的手指捏得哢哢作響,陰冷銳利的眸光酷似千年寒潭,不見陽光,幽暗駭人。
眼眸微抬,看向不遠處練槍的少女,見她渾不在意、專心致誌的模樣,屏住的氣息還是泄了。
算了。
她一個姑娘家,對人有防備之心是好事,再說了,前幾日拒絕做她師父、教她拳腳功夫的是他,今日他上趕著說林姑娘練習的槍法有問題,想來是誰都沒法子溫和相待、不恥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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