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瑜犯難,觀察林中環境更為細致,一點能利用的細節都不肯放過。
前世參與過不少戰役,縱然不是她指揮,她也耳濡目染學了不少,以少勝多講究的是一個天時地利人和。
此時,天黑地暗,又處於流寇們所熟悉的密林中,天時地利她與孟淵都不占,至於人和。
林清瑜上下打量孟淵一番。
說實話,她還真不信他有那個實力。
移開眼,林清瑜認真看著那夥流寇所處位置,終於,她看見在那幾個流寇生火歇腳的不遠處,有幾株已經枯死的樹木。
樹已死,人便可以借此而生。
她心下有了主意,反手握住孟淵指尖,將人拉至近前。
兩根手指被一隻教教軟軟的小手虛虛握住,溫熱的體溫傳入心間,孟淵心頭驀地一軟。猝不及防地,整個人都貼近她,瞧見她長長的睫毛在月光下根根分明,二人呼吸交纏。
這還是她第一回,這麼主動。
林清瑜察覺姿勢有些不妥,可若是調整這些,引得不遠處流寇的注意便不好了。
她垂下眸,硬著頭皮,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
孟淵紅著臉聽完,卻好似雁過無痕,什麼都沒記住,啞著嗓子道:“勞煩林姑娘再說一遍。”
真不知今晚是怎麼了。
明明頭一日見林清瑜的時候,在那如朋客棧,二人便有過如此親密距離,怎的今日,同一片月光下,同樣的兩個人,同樣的距離與動作,怎麼感受全然不一樣了。
林清瑜不敢抬頭,附耳將話又說了一遍。
炙熱的呼吸灑在孟淵的脖頸,燙得他耳尖如血。
林清瑜顧不得這些,眼見說完孟淵都沒有什麼反應,隻當他已經聽明白且沒有任何異議,又叮囑一句,“請楊公子小心為上,你的安危也很重要。”
若是因為救三哥哥和趙榮,把襄王搭進去…
林清瑜不敢想這後果。
孟淵手中一涼,林清瑜拉開了與他的距離,他垂首,瞧見她在他的手心放了一根簪子。
半個時辰前林宅之中,林夫人收拾東西時,在林清瑜頭上插了兩根金簪。他們二人來的匆忙,並沒有拿什麼趁手的兵器,這兩根金簪眼下倒是派上了用場。
孟淵想將東西推回她的手中,“你拿著保命。”
林清瑜推給他,“不用,我還有一根。”
聞言,孟淵將金簪收了起來。
二人靜靜等在一旁,等待林清瑜口中的時機。
終於,刀疤臉男子衝著方才掏鳥蛋的兩個嘍囉喊話,“你們兩個,去撿一點樹枝回來。”
兩個打瞌睡打得快要睡著的嘍囉聞言連忙站起身,不敢有任何異議,當即應聲離開。
林清瑜的身側,孟淵也有了動作。
“楊公子,小心。”
孟淵勾唇淺笑,悄聲離開,繞路跟上離開的那兩個嘍囉。
林清瑜躡手躡腳,不敢發出一點聲響,快步向後,行至方才下馬的地方。她將兩匹馬的韁繩都解開,騎在自己的馬兒背上,凝神,靜靜聽著林中的聲音。
月光透過稠密的樹葉,投下斑駁的光影,風靜了些,樹木間時而傳來微弱的風聲,樹葉沙沙作響,伴隨著幾聲孤寂的鳥兒鳴叫,淒涼又荒蕪。
“啊——”
一道驚呼打破林中靜謐。
下一瞬,林清瑜在兩匹馬兒的屁股上各抽了一皮鞭,縱馬往那篝火奔去。
“什麼人?!”剩餘三人剛聽見那不知名的呼喊聲,分辨出屬於他們的同伴,刀疤臉男子還未來得及安排誰去查看,卻見兩道可怖的黑影一高一低從暗中衝了出來。
他暴喝一聲站起,拿起身側的砍刀,巡邏的二人也立刻切換禦敵姿態。
那黑影兩個眨眼便到身前,眾人剛剛就著微弱的篝火看清楚那黑影是什麼,其中一人已被馬兒肆意地踩在蹄下。
“啊——”男人胸骨都好似被踩碎,躺在地上哇哇大叫。
林清瑜鬆開另一匹馬兒的韁繩,任由它在場中發瘋,轉而勒住胯下馬兒的韁繩,一個側身,將方才拾取的枯枝伸進篝火中搗了搗,眼看那回過神來的刀疤臉男子揮刀,直衝她的命門而來,林清瑜順勢將腰下得更深,整個人幾乎都掛在了馬鞍,一聲急呼:“駕!”
坐下的馬兒好似通了人性,讓它停下便停下任由林清瑜將枯木點燃,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