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一批客戶(1 / 2)

[]

聽到對方聲音的瞬間,景茗內心立刻升起一種久違的不妙感。

糟糕,這次該不會真玩大了吧?

下一秒,藏在背後、握持紙張的右手忽然一陣刺痛。景茗眉目微凝,快速拿起規則紙:有血跡從手指接觸紙張的地方暈染開。

蔓延的血絲在接觸到原本黑色字跡的時候自動繞路,最終纏繞在“主任”幾個字上,將其變得血紅。

緊接著,那幾個被染紅的文字在視野中迅速融化,像是燒毀的蠟一樣扭曲成團,然後緩緩凝聚出新的字型:景茗。

“……”景茗的眼睛不由微微睜大。

雖然死而複生已經夠不科學了,但這玄幻的一幕還是成功摧毀了她兩世來苦苦支撐的唯物世界觀。

“這是用您靈魂完成的認證。其他和您同名的事物無法進行仿冒。”

景茗抬起頭看了恭恭敬敬解釋的男人一眼,腦子久違有點亂糟糟的:突然出現在星際聯盟的黑戶,靈魂認證……

她歎了口氣,揉揉額發,乾脆地坐到桌後的皮質椅子上,翹起一條腿:“好吧,看上去還挺有趣的,我接受了。

那麼找不到先生,你現在可以給我解釋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嗎?”

“我是您的秘書,有義務解答您的一切疑問。”找不到先生說,“另外,我不叫找不到。”

事實和她的猜測一樣,她確實是被這個怪談辦事處選中,然後才從藍星穿越的。隻是因為操作失誤被傳送到了垃圾星。

“這裡和藍星屬於同一個時空,但距離非常遙遠。宇宙中還存在許多這樣彼此互不了解的文明。”

“關於怪談辦事處的本質……”

——聽過恐怖故事嗎?

從童年時祖母為了讓孩子乖乖睡覺,而編造的虎媽說起吧?再到能從屏幕裡爬出來,嚇壞過無數觀眾的貞子?甚至於一代一代流傳中,無意間演化出的黑暗童謠……

不知道從哪一天起,原本隻是故事的存在卻真實出現在物質世界中。這些因為人類恐懼、痛苦、極度悲傷等負麵情緒誕生出的生命體,被稱作“怪談”。

怪談一出現,就天然對人類帶有惡意。許多文明因為怪談的存在而變得支離破碎。而怪談還把這些星球當作觸角,試圖向更多星球入侵。

怪談辦事處是從那些破滅星球的【絕望】中誕生的。

“神明啊……請把這些怪物從人類的世界驅逐出去吧——!!”

在痛苦的悲鳴中,怪談辦事處開始具有了概念和形體。和其他怪談不同,怪談辦事處的存在是為了管控怪談,又或者可以說:建造一個隻屬於怪談的世界。

當進入這裡的怪談越來越多、怪談滿意度越來越高時,在這個時空其他位置的怪談也會受到感召,從誕生起就直接出現在怪談辦事處。那時,怪談辦事處也就可以顯露出真名——

【怪談收容所】

人類的世界和怪談的世界從此分開。不會再有無辜的文明莫名毀滅。

聽完整段話,景茗用食指敲了敲下巴:所以,她是一步登天直接成了單位老大(雖然下屬目前隻有一個人……)?

而她現在的工作,就是把這個目前還隻有一間辦公室的辦事處發展壯大,直到經營出整個怪談世界?

——聽上去是個浩大的任務啊。

這樣想著,景茗出聲問道:“既然是你們的失誤,是不是應該提供補償?”

“我在垃圾星的時候可吃了不少苦頭。如果不是命硬的話,你們就得找下一個主任了。”

“怪談辦事處和您的存在同一,不會再有下一個主任。”

找不到一板一眼地說,語氣聽不出絲毫軟化,“但這確實是因為我操作不熟練產生的錯誤。大人,請您拿起桌麵上的規則筆。”

“……叫老板就行。”

奇怪的稱呼讓景茗莫名打了個哆嗦,內心一陣惡寒:怎麼感覺像是某種play一樣?

她無語地瞥了男人一眼,看向對方指示的方向:從規則紙發生修改、她成為怪談辦事處的主任起,房間裡就發生了一些變化。

桌麵上多出兩個黑筒,左側是一卷足有半米高的厚重地圖,右側插著一隻金色的羽毛筆。羽毛筆旁放著一遝白紙,看上去和普通的A4紙沒什麼區彆。

房屋角落裡,原本空無一物的地方不知不覺多出一台像是自動售貨機的巨大機器,上麵滾動著一行數字:10000。

景茗暫時沒空去管這些東西。她趴在桌麵上,伸長手臂,抓住那隻羽毛筆轉了轉:“這個有什麼用?”

“消耗怪談辦事處的一部分能量,您可以用規則筆創造新的規則。”找不到解釋,“消耗的能量多少視作用範圍和強度決定。作為賠罪,我可以贈送您書寫一條規則的權利。”

景茗停下轉筆,興味盎然地看向蒼白的男人:“無論什麼規則都可以?”

“是的。我會用我的能量來填補這部分缺口。”對方給予肯定。

大出血啊。景茗忍不住咋舌,眼神不懷好意地在找不到身上打量一圈。低頭看向規則紙的時候,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想起一條遊戲中的鐵律。

——前期猥瑣發育的時候,要隱藏好自己。

想到這裡,她信筆在規則紙上補充起來,同時思維略微飄散,咀嚼對方話裡透露出的信息:辦事處的能量,找不到的能量……

這兩者到底有什麼區彆?失去能量又會產生什麼影響?

最後一筆勾畫完成的瞬間,不遠處的男人肉眼可見變得更為蒼白,身形甚至閃爍了幾下,像是信號不好的電視。景茗瞥他一眼,勾了勾手指:“過來。”

找不到乖乖走到景茗麵前,一部分身體因為缺失能量若隱若現。景茗看到這副淒慘樣,內心邪惡地笑了一下,終於感覺剛受的憋屈有所緩解。

她示意找不到彎曲身體:“現在,說說你對我怎麼看。”

“——”

找不到張開嘴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停頓了一下,寡淡的麵孔顯得有些呆滯。景茗淡淡說:“怎麼不說話?啞了?”

找不到沒有說話,一直沉默,越來越漫長。見狀,景茗乾脆扯住對方臉頰兩側,試圖捏出某個口型。找不到的嘴唇卻像直線一樣緊緊抿著,任由揉搓也絲毫不動。

景茗和對方的臉較了會勁,感覺自己的胳膊都酸了。她放下手用力甩了甩,確認道:“你沒有故意閉著嘴吧?”

找不到眼神中帶著一絲茫然,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