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插曲(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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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光芒還沒有複蘇。整個街區仍然籠罩在令人心悸的濃黑中。

但此時,已經有一批勤勞肯乾的怪談們提前起床了,正滿懷熱情地奔赴工作崗位。今天故事的主角——【異食癖】就是其中一個。

被生物鐘喚醒,它睜開頭頂的眼睛發了會呆。還沒過多久,催命一樣的連環響聲從床邊震起,“嘀嘀嘀——”

一連串提示音猶如定時炸彈,把本來還準備賴床的怪談驚得跳了起來:

床底,一批橙黑色的圓球陸續滾出,隨後伸展身形,變成一隻隻瓢蟲,向著門的方向飛速爬行。身上還印著殘缺不全的血紅數字。

就在它們即將到達臥室門口、身形開始不停閃爍時。一片濃重的陰影忽然自頭頂覆蓋,而後——

“轟!”

陰影的來源是幾條曲起的細長腹足,末端長著酷似人手的器官,動作起來十分靈敏。

當手掌與炸彈瓢蟲接觸時,那些本來動作自如的小蟲頓時化作一堆垃圾:破舊的易拉罐、舊報紙,魚鉤……然後墜落在地,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還散發出一股酸臭的腐爛氣味。

不過,瓢蟲們的數量實在太多,速度又快。最終,還是有幾隻到達了門邊。伴隨著亮起的強光——“轟!”“轟!”“轟!”

連續爆破後,“吱呀”一聲。破破爛爛的臥室門在眼前轟然倒下。結束使命的瓢蟲也隨之消失,變成幾坨粉末狀殘渣。

“嗯,今天控製得還算可以。下次再接再厲。”

明明目睹了自己被拆家,異食癖的聲音卻並不憤怒,反而有種詭異的欣慰。

幾隻扭動的手掌跟隨腹足收回。目光移動過去,恰好看清它的全身:是一隻紫黑色的巨大蜘蛛。頭頂一圈均勻地生長著四隻眼睛,腹部還有一張不停開合的大嘴。剛剛的話語正是從這裡發出。

說完後,它張開幾條長腿,似乎伸了個懶腰,然後光速翻身下床。手掌在地麵上移動不停。身軀隨之向門外前進。

路過那些散亂的垃圾和殘渣時,空閒的手隨意一抄,便將東西塞到腹部的大嘴裡咀嚼咽下。等走出門時,整間房屋也隨之恢複了整潔。

“又該上班了……今天穿什麼好呢?”

整間房屋空曠得可怕,幾乎什麼也沒有。甚至沒有大門,門框中空空如也。在客廳裡就能直接看到戶外的景象。一眼望去像個等待出售的樣本房。

唯二特殊的是:地麵是帶有磨砂質感的黑色,看上去十分特彆。而且門前有一麵麵積很大的全身鏡。

此時,異食癖已經爬到了這麵鏡子前,正打量著鏡中的自己沉思。

鏡子上端掛著幾條花紋不同的紅色緞帶,隱隱發出某種危險的信號。深思熟慮一會,異食癖伸出腹足,極其小心地穿進其中一條。

因為動作太過謹慎,那條長腿不由自主哆哆嗦嗦。寬鬆的緞帶被來回撐起,波浪式地晃來晃去。一側套上後,另一側如法炮製。花費許多時間,總算勉強套到了脖子上,但還是鬆鬆垮垮。

即便如此,異食癖卻像沒有注意到一樣,對著鏡中的自己欣賞起來。直到門外的濃暗漸漸稀疏——終於發現時間不早。它才趕忙停止自我陶醉,爬行著從門框裡迅速出去了。

在街道前進,還未完全消融的朦朧夜色淋在身上。異食癖的背影漸漸遠走,無意識哼起輕快的小調。聽到動靜,周圍的鄰居也不禁紛紛探出頭,熱情地為它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