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硯整個人都說不出的躁動,坐也坐不住,站也站不住,又不敢去敲她的門,洗了個澡,還是心緒不寧。
最後,他實在沒忍住,發了條信息過去:“睡了?”
林鹿當然沒睡。
她看了一眼,過了好一會兒才回他:“沒。”
郗硯原本都放棄了,打算等明天,再表白,但看到這條消息,死灰再次複燃,還燃的很烈。
他站起來,就來敲她的門。
林鹿剛洗了澡,頭發雖然吹乾了,但還帶著濕氣,白皙的臉蛋也泛著粉紅,看上去特彆招人。
她站在門口,看著他,明知故問:“怎麼?”
郗硯又愣住了。
林鹿等了好一會兒,見他又是這幅傻傻呆呆的樣子,不禁笑出了聲。
郗硯:“……”
片刻後,他也跟著笑了。
林鹿曳他一眼:“你笑什麼?”
郗硯:“……”
林鹿又道:“怎麼晚了,不睡,給我送生日禮物的嗎?”
郗硯:“!!!”
他這才想起來,因為太震驚,他準備的生日禮物還在車上沒拿下來呢!
“你等等,”他道:“我去拿,還在車上呢。”
“欸……”林鹿喊他。
郗硯馬上就站那兒了。
林鹿道:“算了,彆拿了,明天再看也一樣。”
郗硯心情很激動,眼裡隻有她,耳朵裡也隻有她的話,腦子裡更是惟她的話是從,完全沒了自己的思想,木樁一樣站在那兒。
林鹿又道:“還有彆的事嗎?”
郗硯好不容易才稍稍恢複一點兒理智,他點了點頭。
林鹿讓開身子,衝房間點了點:“進來說?”
郗硯一步一個指令的走進了她臥室。
哢一聲。
房門關上,他終於徹底,恢複了理智。
恢複了理智的後果就是,很激動,他甚至都要壓不住那份湧動的感情。
他轉身,再看向她時,眼神已經變了。
雙眼微微泛著紅,情緒激烈,幾乎要連人帶房子都燒了一樣。
林鹿稍稍怔了下,她剛要問他,打算一直這樣對視多久的時候,眼前突然一晃,那個一直站著沒動的身影,突然上前,高大的身影便把她罩在了懷裡。
她後退了兩步,貼上了牆,抬頭看著他。
郗硯氣息很急促,呼吸也很粗重,眼睛更是紅的滴血,眼睛更是像要粘在她臉上一樣。
“念念……”
郗硯覺得自己腦袋有點充血,或者說他整個人都在充血,尤其是看著懷裡的她,那種幸福感幾乎要讓他開心地昏過去。
“嗯?”
她嗓音很輕,卻非常有分量地直擊郗硯心頭,他就再也忍不住了。
“我,”他腦袋又低了低,兩人臉頰幾乎貼著臉頰,他道:“我喜歡你。”
林鹿眨了眨眼:“哦。”
她長長地睫毛掃在他臉上,郗硯覺得心臟都在跟著跳動。
看著她眼底的笑意和狡猾,郗硯突然就炸了,他再次逼近,幾乎把她鉗在懷裡,他看著她的眼睛,輕聲道:“你早知道了是不是?故意折磨我是不是?”
林鹿隻是笑,不說話。
她一下,郗硯心就軟了,他抵著她的額頭道:“我……我可以吻你嗎?”
林鹿能清楚感受到他劇烈的心跳聲。
“不可以。”她壓著笑道。
郗硯氣息一窒。
林鹿又道:“你又不是我男朋友,當然不可以。”
郗硯氣息又重了些,他看著她,就覺得他這輩子都要被她吃的死死的了。
不過,他甘之若飴。
“那……”他突然湊近了些,兩人的唇已經碰上了,他道:“我做你男朋友,好不好?”
說話間,唇和唇輕輕觸碰,曖/昧至極,浪漫至極。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擠壓的空間少了,林鹿覺得大腦有點缺氧,臉都紅了,她嗯了一聲。
這一聲嗯,還沒到尾聲,郗硯的唇就落了下來。
郗硯從來都是個很強勢的人。
哪怕是在郗老爺子麵前,都一貫的有主見。
他的溫柔,他的猶豫,從來都隻在她一個人麵前顯露。
隻是今晚,他難得強勢了一次。
因為,他實在壓抑了太久。
一旦爆發,自製力一向強大的他,都控製不住。
不過他還是保留了最後一絲理智,沒有做最後那一步。
剛表白,太急切了,不好。
但他又忍不住,就隻抱著人,親了又親,像親不夠一樣。
林鹿嘴巴都腫了,甚至眼皮都被他親的有點疼,她又無奈又好笑,隻好推了推他:“快睡覺了,明天還要上班。”
郗硯哦了一聲,也不走,隻把她抱在懷裡。
林鹿好笑道:“你不回自己房間嗎?”
郗硯終於露了幾分骨子裡的霸氣,他道:“不回。”
林鹿也不趕他,她是真累了,迷迷糊糊中,就聽到,他在她耳邊說:“寶貝兒,生日快樂。”
林鹿心想,這個生日禮物也挺不錯的,她嗯了一聲,迷迷糊糊回了一句:“我愛你。”
我愛你?
我愛你!
我、愛、你!
郗硯瞪大了眼,好半晌,確定他沒有聽錯,才低頭去看懷裡已經睡熟的人。
然後,他就睡不著了。
林鹿早上一睜開眼,就看到了郗硯,和他的黑眼圈。
“早。”
郗硯湊過來,親了親她。
林鹿還有點沒睡醒,迷迷糊糊的,這個樣子,郗硯沒忍住,又親了親。
林鹿隻覺得好笑,摟著他的回應了下,這一下,一發不可收拾。
兩人下樓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
見爺爺看著他們一起下樓一點兒都不好奇的樣子,林鹿偏頭看了郗硯一眼。
郗硯看懂了她的詢問,衝她眨了眨眼。
林鹿:“……”行叭,說你墨跡,你還真會打我臉。
老爺子早覺得他倆不對勁了,所以今天一早,郗硯來找他說的時候,他真的一點兒都不意外。
反正無論是誰,都配不上他孫女,也就郗硯這個打小養在身邊的,他還稍稍看得順眼一點兒。
也沒什麼不好。
柯祁南那個事,他雖嘴上不說,但心裡還是介意的,生怕孫女再重蹈覆轍,現在找了個知根知底的,他可算是能放心了。
郗老爺子都沒意見,旁人又能說什麼?
郗念,和郗硯在一起了。
這個消息,幾乎毫不費力,就傳遍了全城。
集團的股東們,又激動,又憤慨,果然啊!終於給他們逮到了郗硯的狐狸尾巴!
他們那叫一個義憤填膺。
尤其是在郗念把集團的權利放到郗硯手上,本人不常來集團後,在郗硯的鐵腕下,進行高層人事調動的時候,這群人終於忍不住了。
有人去找過郗老爺子,說郗硯狼子野心,和郗念在一起就是為了侵吞公司!他日,天馳集團就要易主了!
不過任他們如何說,老爺子也不發表意見。
股東們覺得老爺子年紀大了昏聵的很,這一老一小,都被郗硯這個混賬給騙了,便聯合公司的其他高層,要一起罷黜郗硯。
……否則,在集團沒立足之地的就是他們了!
外散謠言,內拉幫結派,在高層會議上,洋洋散散,細數郗硯的狼子野心。
郗硯坐在那兒,麵無表情地聽著。
這些人,就是集團的蛀蟲。
和他作對,他完全可以理解,畢竟有他在,他們自然不會好過,但詆毀他和念念的感情,這一點兒,他不能忍!
這幾位最近被打壓的特彆慘,所以今天是本著不是你死就是我的活的打算的,已經放開了手,哪怕死,也要剮郗硯一層皮,不讓他好過。
就在郗硯要起身駁斥的時候,會議室的門從外麵被推開,林鹿從外麵走進來。
她一身白色西裝,站在門口,嘴角微微揚著,視線慢條斯理掃視一圈後,道:“我聽說,今天的會議,似乎不太順利。”
造反的高層互看一眼,然後由一人作為代表朝郗念,細說郗硯的罪名。
她嘴角始終掛著笑,邊聽邊朝郗硯走過去。
郗硯要站起來,林鹿按在了他肩頭,沒讓他動,而是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來。
她微微側著身,一手架在會議桌上,兩腿交疊,身子稍稍後仰,等那人說完,她才道:“郗硯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們有什麼意見,直接衝我來!”
她聲音不大,甚至連語氣都輕飄飄的,可這幾句話,卻格外清晰,字字句句,如同巨石落地,砸在眾人耳邊。
有個人忍了半天,實在舍不得不自己的利益,衝林鹿道:“你是被他騙了!”
他指著郗硯:“他仗著把你追到了手,就在公司作威作福,現在他這麼對我們,以後也會這麼對你,郗念,你可不要信錯了人!否則,到時候,你哭都沒地哭!我們也是為了你好!”
林鹿敲了敲桌子,抬眼看著他,臉色極冷:“到底是為了我好,還是為了彆的什麼,你們心裡清楚,我心裡也清楚。”
這人麵色一滯。
一時間都沒人說話了。
林鹿見這群人不跳了,這才緩和了臉色道:“我今天來呢,也沒彆的事,就是給大家送份喜帖,我和郗硯的訂婚宴,下個月十九,有時間呢,就來,沒時間,我也不怪罪。”
說完,助理就把請帖拿了進來,特彆像回事的一個一個發下去。
那幾個要倒黴的高層臉色都很難看。
一直站郗硯這邊的,馬上就從善如流地道恭喜,還說一定會去,一時間倒也喜氣洋洋。
一會議室人,什麼表情的都有,什麼心思的也都有。
隻有郗硯,因為他的反應太奇怪了。
有人看出來了,但不敢說。
從林鹿說訂婚宴開始,郗硯眼睛就一直盯著她,要不是場合不對,他都要問出口的。
訂婚宴?
他怎麼不知道!
林鹿衝他眨眨眼,小聲道:“送你的生日禮物。”
郗硯:“……”
那不是他的生日,那是郗念把他撿回郗家的日子。
因為他不記得自己的生日,便把那日當做自己的生日過。
林鹿說完,就收回了視線,她站起來,衝眾人道:“好了,你們繼續開會吧,我不打擾了。”
她說著就往外走。
郗硯要送她,林鹿示意他不用。
一屋子人虎視眈眈,郗硯也沒堅持,反正他們回去有的是時間說。
林鹿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又停下了,她轉身。
視線落在那幾個人身上,目光淡淡,嘴角還掛著明豔的笑,說出來的話,卻涼滋滋的,她說:“說話還是注意點兒的好,我這個既護短,又記仇,你們都知道的。”
這話直白的很,也就差直接說,郗硯,我罩的,你們都給我小心著點了。
那幾個人麵色頓時有些白。
她互不護短暫時不好說,但記仇卻是每個人的噩夢。
因為她是真的記仇。
不說柯祁南和江子漁那事,就是她剛接手集團的時候,有幾公司的老人,想欺她年輕,又是剛接手,表麵被她笑著抹過,轉臉下起手來,一點兒舊情都不念。
見幾人終於露出了她滿意的神色,林鹿這才離開。
出了會議室,她沒回去,而是直接去了辦公室。
難得來一趟,還給公司的員工帶了喜糖還有伴手禮來,員工們自然都起身歡迎,還說著吉祥話。
林鹿一路笑,一路點頭,隻是那心裡頭,卻是冰冷一片。
欺負她的人,當她是死的嗎?
會議到下午才結束,出了會議室,郗硯聽助理說她在辦公室,就直接去了辦公室。
他一進門,林鹿就道:“餓不餓?午飯都沒吃,我剛讓小陳去熱飯了,馬上就……”
她話沒說完,郗硯就上前,直接一把把她抱起來,放到了辦工桌上,仰頭親了親她的嘴巴才道:“你怎麼過來了?”
林鹿摟著他的脖子,一本正經道:“你都要被他們欺負慘了,我當然得來!敢欺負我的人!我要他們好看!我超不好惹的!”
‘我的人’三個字大大取悅了郗硯,他悶聲笑了一會兒。
林鹿踢了踢他:“笑什麼?”
郗硯又親了親她,說:“看到你,高興。”
林鹿:“你每天不都看到我?”
郗硯在她肩窩蹭了蹭:“今天你護著我了,不一樣。”
林鹿無語:“我哪天沒護著你?”
郗硯低笑出聲:“嗯,哪天都護著我,從第一天見麵,你就把我撿回家護著了。”
林鹿:“……”說的跟她撿了個流浪狗似的。
他緊緊抱著她,像個貪吃的小孩子一樣,怎麼也不撒手。
小陳熱好了飯,一時沒留意,直接推門進來,看到辦公室的一幕,馬上又退了出去。
抱了好一會兒,郗硯突然道:“你就不怕那些人說的成了真,不怕我騙你嗎?”
林鹿不答反問:“你會騙我嗎?”
郗硯頓了片刻,把她整個人都抱在了懷裡,他道:“不會。”
明明隻有兩個字,卻像是用儘了全身力氣。
愛都愛不夠,又怎麼會騙她?
彆人都說,她成了他的人,他以後就會把天馳集團收納於囊中。
他們說的一點兒都不對。
應該說,他是她的人。
從初見,到永遠,都是如此。
他們,搞反了。
不過他們搞這一場,他並不生氣。
因為他覺得,她也在慢慢成為他的人。
所以當天晚上,他格外控製不住。
在一起這麼久,他一直沒有要求過進一步的親密。
一是在大宅裡住,他有點顧慮。
二是,不敢。
在這方麵,他確實有點慫。
可今天就不一樣了。
林鹿也察覺到了他今天跟往日的不同。
她當然知道郗硯想,但她一直都沒主動提過這茬,她想他親口說。
不管是什麼,她要他學會表達自己的意願和喜好,而不是永遠做她的騎士。
他首先是他,然後才是她的愛人。
今天氣氛剛好,但剛漸入佳境,他就又停下了。
林鹿很艱難地問了他一句:“你不想?”
郗硯眼睛紅地都快滴血了,他沒說話,隻喘著氣看她。
好半天他才啞聲道:“想。”
林鹿:“想為什麼不說?”
郗硯眼睛更紅了。
林鹿道:“你喜歡什麼,想做什麼,都可以說,你說了,我才知道。”
郗硯看了她好一會兒,突然就瘋了。
黑暗中,他氣息不穩地貼在她耳邊:“……我想要你,可以嗎?”
林鹿在他耳朵尖親了一下。
嗡的一聲,郗硯腦子裡那根弦,徹底斷了。
他隻想沉淪,抱著她一起沉淪,就這樣,一輩子。
**
這天,郗硯做了個夢。
夢到念念沒有和他在一起,而是一直都愛著柯祁南,哪怕被傷到遍體鱗傷也不願意放手,後來還出了車禍,差點死掉。
在手術室外,接病危通知單的時候,他都想殺了柯祁南。
可他還是沒這麼做。
因為念念不會喜歡。
後來為了讓念念醒過來,他主動去找老爺子,勸服他讓柯祁南來見念念。
畢竟念念有多喜歡柯祁南,他最清楚。
隻要她能醒過來,讓他做什麼,他都願意,哪怕是麵對恨得入骨的柯祁南。
後來念念醒了。
他很高興。
然後,念念和柯祁南又在一起了。
他很疼,很疼很疼。
可看到她臉上的笑,他還是真誠地祝福她,祝她往後餘生,幸福快樂。
這個夢很真,也特彆詳細,他都夢到自己在祝福了他們兩人之後,一路飆車去了山頂。
山頂的風很大,眼淚流出來就被吹散在了風裡。
然後他就醒了。
醒來後,那股撕心裂肺的疼,還在往他骨子裡鑽。
那感覺,好像那根本不是一個夢,而是真實經曆了一般。
他看著身旁熟睡中的念念,緩了好一會兒,呼吸才順暢了。
似是不敢相信,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他伸手輕輕碰了碰她的臉。
熱的。
這是現實,不是夢。
然後她就醒了。
她明顯還在睡夢中,眼睛都是半眯著的,看到他醒了,迷迷糊糊坐起來,迷迷糊糊咕噥:“怎麼還不睡?”
說著就伸手,朝他懷裡鑽,硬拉著他躺下後,又往他懷裡蹭了蹭,在他嘴角親了一下後,還在咕噥:“好晚了,快點睡了……”
他心臟跳得很快,懷裡人的真實觸感,終於慢慢把夢裡的驚慌窒痛趕走。
好半晌,他抱緊了懷裡已經再次睡熟的人,滿足地喟歎一聲:“嗯。”
還好,那隻是一個夢。
作者有話要說:完結章,有點長,所以晚了會兒,抱歉哈(>人<;),明天開啟新篇章,晚安啦,明天見(づ ̄3 ̄)づ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