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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大多事好似都是想著簡單,做起來難。
這些時日,雲玳每天都會在申時去後山,一個時辰後又離開。
謝今瀾除了讓她看書以外,還會教她如何作出一幅畫的靈魂。
她不懂便問,謝今瀾卻隻閒散道了一個‘心’字。
半月過去,她覺著自己與先前的技法並無兩樣,就連心,也並未悟出幾分。
而她想要攢的情分,似乎也遙遙無期。
比起謝今瀾,如今雲玳與謝今棠倒是更為熟悉一些。
今兒個還有一刻便到申時,屋外突然下起了雨,讓原本回暖的天兒又帶了絲涼意。
近日飄忽不定的天氣,引得府中不少人都染了風寒,方才聽燕兒提起,似乎就連世子,也不可避免。
雲玳覺著,今日或許就是攢情分的好時機。
於是在知曉謝今瀾下衙後並未去後山時,她便帶著親手煮好的枇杷羹去了玉笙苑。
斜雨浠瀝瀝的下著,少女左手執傘,右手提著食盒,鞋履踩在水窪中,濺起兩三泥點,落在裙邊。
這是她第三次來玉笙苑,東南不知去了哪兒,並未在八角門外守著。
雲玳收傘放在簷下,踏上回廊,邁著細碎的步子停在前院門外,抬手敲了敲,卻突然察覺眼前一黑,什麼都瞧不見了。
還不等她反應過來,耳邊便傳來一道溫熱的氣息,“猜猜我是誰?”
在這府中,能含著笑音兒與她說話,還這般不設防的男子,便隻有一人了。
雲玳下意識抬手想要將遮擋眼睛的手推開,她一路走來,雙手冰涼,碰到溫熱的皮肉時,謝今棠連忙鬆開了,還笑嘻嘻的哆嗦了一下,“雲姑娘,你的手好冷。”
“三公子,你若再如此,我便要告訴世子了。”
說的雖是威脅的話,可她的音兒又軟又輕,沒有半分威脅人的樣子。
謝今棠頓時一臉埋怨的覷著她,“好妹妹,怎麼連你也拿我哥威脅我啊。”
說著,他又低頭與她平視,“我在府中本就不受人待見,除了我哥,便隻有你會理我了,雲妹妹,你總不會也嫌棄我吧?”
雲玳覺著他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倒是無人可比。
可那一本正經的模樣又著實好笑,雲玳忍不住輕笑出聲,似嗔似怨的昵了他一眼,帶了些隻會在田氏跟前露出的嬌意,“我才不是你的妹妹。”
謝今棠瞧著那柳嚲花嬌一般的芙蓉麵,笑容更盛,輕輕喚道:“雲妹妹……”
原本並無不妥的三個字,從他的齒間溢出,竟多了些繾綣深情的味道。
“咳咳……”坐靠在軟榻上的人輕聲啟唇,“若是想敘舊,要麼進來,要麼出去。”
雲玳回頭看去,屏風遮擋住了一半的目光,是以她隻能瞧見裡麵的軟榻上,男子披著一件墨色外衫,手中的冊子似乎剛瞧了一半。
謝今瀾膚色本就白皙,如今生了病,那張纖薄紅潤的唇,也變成了淡淡的粉。
方才被謝今棠打斷,她差點忘了今日是來給世子送枇杷膏的。
雲玳提著食盒便要進去,謝今棠跟在她身邊,一個勁的問她盒子裡裝著什麼。
雲玳抿唇道:“聽說世子染了風寒,便做了些枇杷膏送來。”
謝今瀾翻動書冊,並未看她的食盒一眼,“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