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酥肉軟的足料肥鴨,內裡被塞滿了糯米、蓮子、蝦米和鹹蛋黃等物。軟爛的鴨肉輔以這些配料,一口咬下去即不油膩又分外香甜。
溫今宜一口咬下去就感到滿足,又被剛出鍋的熱度燙到,捂著嘴嘶嘶的哈氣。
梁聿風站她旁邊順手抽來一張紙巾,動作熟練而又自然無比。
他要為她剁下一整隻鴨腿,溫今宜擺擺手拒絕,踮腳附身告訴他自己晚上還有一場晚宴。
是和陸鳴舟的。
明天是老太太壽宴,陸家人叮囑她今晚務必要把陸鳴舟帶到。
原因無他,陸鳴舟這人生性浪蕩不著調,少爺脾氣又大的沒邊,陸家沒人敢招惹他,這樣的苦差事自然派給溫今宜這個“未婚妻”。
梁聿風嗯了聲,剔骨刀扔進骨碟,他慢條斯理拿出濕巾擦手。
他的目光不經意瞥向窗外,那裡有一道站立垂映下的影子。
梁聿風對閃光燈的亮光很敏感。
他看見溫今宜靠過來和他耳語的一瞬,西北角落的桌子上,有一瞬的燈光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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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鳴舟在一小時後收到照片。
光影昏暗的酒吧,再高像素的相機也隻能拍出大致輪廓,他看見溫今宜坐在高腳板凳上,雙腿懸空,足尖上翹,細長的高跟鞋鬆鬆垮垮掛在腳下,像個撒嬌的小女孩,眼睛亮晶晶地朝身前的男人說著什麼。
照片沒拍清楚她麵前的男人,隻依稀看見輪廓優越,身材頎長,含笑注視的雙目,頃刻間令陸鳴舟警鈴大作。
他想到今天早上的情景——
宿醉醒來,他給溫今宜打去兩個電話都沒有接。
陸鳴舟心情很差,占有欲發作,親自跑到她上班的地方找她。
在沒看到這張照片之前,陸鳴舟對溫今宜很放心。
她是一個很有社交分寸感的女孩。
尤其是對異性,她幾乎下意識排斥任何異性的靠近,尤其是當他們超越她所認為普通人的那條界線的時候。
陸鳴舟可以自得自滿地說,除了她。
其他人都被溫今宜主動排斥在世界之外。
但現在他不確定,他看見溫今宜從工作室走出來,她身邊跟著很多男人,談笑風生的樣子是陸鳴舟從來沒有見過的開朗。
陸鳴舟攔在她麵前問:“那誰啊?”
“一個合作夥伴。”
“我不喜歡你和彆的男人接觸。”
“要不然結婚以後你在家做全職太太吧。”陸鳴舟緩緩開口,“我養你,你去美容院瑜伽館,會很開心。”
他還記得溫今宜這個早上的眼神。
她臉上有深深的愕然,似乎不明白他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溫今宜擺開他的手:“陸鳴舟,我真的要忙了,我們晚上再談這件事。”
特意打包來的菠蘿包被他原封不動帶回來,放在冷冰冰的大理石餐桌上。
周圍都是歡聲笑語,歐式古堡每一寸都彰顯華貴。
陸鳴舟雙腿搭在茶幾上,神色很冷淡。
他很明顯的不高興,因為溫今宜,她第一次推開他去做彆的事。
陸鳴舟不想要溫今宜分心在工作或者其他,他隻想要她的世界完全有他。
他要她永遠愛他。
所以今晚宴會在溫今宜打電話問他具體位置的時候,他故意不接電話。
他想要她知道,他在生氣。
溫今宜打了一個電話以後就沒再繼續打。
一個小時後,她換上一身高定禮服如約來到了古堡門前。
這是一場新宴會,至少溫今宜在裡麵沒有熟悉的人。
她站在古堡的巨大落地窗前找陸鳴舟身影,陰沉沉的天氣讓她恍惚想到很多個在窗台前獨坐的日子。
她看見烏雲陰沉沉地壓住天空,世界變成昏暗一片,一場暴風雨就這麼毫無征兆地揮灑下來。
隻是須臾幾秒。
雨停了,天放晴了,避雨不出的人們又會重新踏上出門的腳步,世界又恢複了喧鬨。
但她和彆人都不一樣。
她喜歡撐著一把傘衝出門外,肆虐的暴風雨,世界孤零零的隻剩下她一個人,卻是她全部的安全感。
可是今夜下著雨,她卻要心甘情願去帶上完美的麵具。
陸鳴舟說:“你來了。”
溫今宜嗯了一聲,沾著水的腳印,她局促地在地毯上站了會,陸明洲身邊沒有她的座位,她找了個拐角陰影的位置坐下。
“我來,是因為你在。”
“明天奶奶壽宴,你不去叔叔阿姨一定會罵你。”
“我什麼德行,爸媽不是早就知道。”陸鳴舟低笑一聲,毫不客氣推開身邊的人,“滾滾滾,沒看見她來了嗎?”
溫今宜不想坐在他身邊,撲鼻熏人的香水氣,他身邊的空間逼仄,四麵八方彙聚的視線混著閃亮的讓人睜不開眼的鎂光燈,她在這樣的氛圍裡喘不過氣,隻能一如既往地維持著最和善的笑容。
她不是個善於交際的人。
陸鳴舟卻恰恰和她相反。
他遊刃有餘坐在人群最中央,熱鬨以他彙聚,投下的骰子散漫而無意,故意忽略溫今宜的目光,反而轉頭和身邊的妹妹調笑。
他天生有頑劣秉性,少爺脾氣不加遮掩,一遝照片扔進她懷裡,語氣惡劣。
“溫今宜,你這是算怎麼回事?”
溫今宜都已經懵掉。
手裡幾張相片出自不同角度,但無一例外是剛剛她在酒吧場景。
有她和梁聿風說話的畫麵,也有梁聿風看向她的場景。
似乎拍照的人很會找角度,恰到好處的光影,打下的輪廓很曖昧。
溫今宜第一時間是不敢置信,她說,“你找人偷拍我?”
陸鳴舟看著她說:“上次在你家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