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玖第二天是在宿醉的輕微頭痛裡醒來的。
昨天出道夜結束,現場觀眾離場以後,已經是淩晨十一點多。
然而這大晚上的竟然沒有一個人有困意,現場不管是出道的還是沒出道的,淘汰的還是進決賽圈的練習生集體把製服給換了,隨便找了最近的一家餐館吃飯。
淘汰後又回來看決賽夜的練習生雖然不是全部,但也絕對不少,幾十個人湊在一個館子內,簡直鬨翻了天。
畢竟這會兒再也沒有攝像機拍,不用時時刻刻活在監視下,又沒有什麼外人在,所有人終於可以痛痛快快敞開了喝。
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正是感性的時候。
尤其是這決賽夜,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也像是一個畢業儀式。
從這一天過後,所有人將要四散而離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再見,隻有回憶能繼續跟著他們走。
於是大家決定為了青春最後放肆一回,就都喝得酩酊大醉。
程玖之前沒怎麼沾過酒,所以也不知道自己酒量到底多少。
他印象裡自己不過就喝了兩杯,頂多也就是一杯敬明天一杯敬過往的水平——
沒想到記憶卻驟然斷片,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是第二天。
連自己是怎麼回來的都不知道。
程玖從床上爬起來,一眼晃過去,宿舍裡放了幾個行李箱,巫皓然正在一邊收拾東西。
見他醒來,巫皓然和他打了個招呼,“醒了?”
程玖應了一聲,問:“幾點了?”
巫皓然看了一眼表:“下午兩點了。”
程玖揉了揉自己微微脹痛的太陽穴:“巫哥,你沒事嗎?”
“我又沒喝酒。”
巫皓然把衣服疊好,感歎道,“你這還算好的,昨天小巫喝多了,抱著人就開始撒酒瘋唱rap,沒把其他人嚇死。”
“不過我以前沒想到,易驍竟然還挺能喝的。”
“昨天大家醉得醉倒得倒,後半夜那會兒打車都打不到,不少練習生直接睡那了,你還是他背回來的。”
程玖:“!!!”
已知巫子傑喝醉了會抱著人撒酒瘋,那他喝醉又被易驍背回來的時候沒乾什麼吧——
想到有可能會發生的事情,程玖臉一熱,立馬問道,“易驍人呢?”
巫皓然茫然搖頭:“大概出去和人告彆了吧?”
—
易驍確實在和人告彆。
他來這裡也算認識了不少朋友,決賽圈一共就二十個人,彼此之間關係都不錯。
尤其是合作過幾場舞台的,感情更加深厚一點。
比如那位心理學高材生邢懿。
邢懿這一路跌跌撞撞竟然也進了決賽圈,隻不過身為F班固有實力擺在那,走愛豆這條路顯然不怎麼通,最終拿了個十六名。
易驍曾經教過他不少,兩人也算是挺熟的朋友,就特地來道個彆。
邢懿東西不多,主要是家裡有錢,大部分東西都可以再買,所以不甚在意。
易驍和他開玩笑道:“這下要回去繼承家產了?”
“哪兒能呢,條條大路通羅馬。出不了道又不是沒有彆的可能。”
邢懿收拾完東西,笑了一下,和易驍擊了個掌,“易哥,將來江湖再見啊。”
易驍笑著點頭。
他回去的時候看了一眼。
宿舍的長廊裡,工作人員已經開始拆布景,想必練習室和舞台那邊也一樣。
到底還是有些離彆的惆悵。
易驍的手插在口袋裡,一眼望到走廊儘頭,最終歎了一口很輕的氣。
他回宿舍的時候程玖正在整理他那疊粉絲的信。
大部分練習生離開了之後就把看完的信放在這不帶走了,程玖倒是還念著粉絲一片心意舍不得丟,全部疊好放包裡收著。
巫皓然被隔壁宿舍叫去幫忙了,唐年和巫子傑都因酒醉昏睡著沒醒,於是又隻剩下易驍和程玖兩個人麵麵相覷。
程玖抬頭看見他來,把信件包放一邊,緊張兮兮地叫他過去。
易驍以為有什麼大事,見他糾結良久,附在他耳邊小聲道,“我昨天喝醉的時候……沒乾什麼吧?”
易驍心裡一跳。
程玖酒品極好,喝了兩杯醉倒之後什麼也沒乾,直接趴桌上睡著了。
最後被他背回來的時候一路也幾乎沒怎麼折騰,隻是被他運到床上的時候迷迷糊糊地吧嗒一聲,在他左臉上親了一口。
他眼裡帶著朦朧霧氣,哼哼唧唧說他的新年願望實現了,以後也不會分開了。
那一刻易驍簡直心動異常。
那沒什麼酒氣的一吻,也讓他上頭到現在。
易驍在心裡悄悄回味一遍,不打算告訴程玖,表麵裝作無辜,繼續逗他道,“比如說什麼?”
他湊過去,刻意壓著聲,用氣音撩撥他,“還是說,哥哥,你想要做什麼?”
他垂著眼,像是有點委屈道,“這兒也沒有條件啊。”
程玖:“……”
他順手拿起床邊抱枕砸過去,被易驍一隻手擋住,“誒誒誒,這聊天呢怎麼還謀殺老公啊——”
年輕人熱戀時就是這樣,打著打著就很容易打到床上去。
最後在一番抱枕鬥爭之後,程玖被自家小男友按在床上親得七葷八素的時候心裡還在想,昨天晚上肯定是沒發生什麼,要不然他現在也不至於這麼急於補回來。
考慮到還有兩位弟弟在宿舍內睡覺,動靜太大怕吵醒他們,加上沒有這裡也沒有能讓他們探究一步的環境條件,於是親完之後程玖就臉紅著繼續起來理東西。
易驍醒得早,自己的東西已經收拾得差不多,這會兒親完男朋友後心滿意足,自然樂顛顛地幫著他一起收拾。
這小少爺以前自己東西也不好好放,和程玖住了這麼久之後倒被他練出兩三分來,不一會兒收拾完畢,程玖伸了個懶腰,想了想道:“陪我出去走走吧。”
以前走廊裡總是有很多人路過,遇到了就聊上兩句,小組練習的進度,今天導師的心情,食堂裡的加餐,便利店上的新零食,什麼都能提一提。
如今一眼望過去,空空蕩蕩,幾乎沒了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