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澤明將他護在身後,皺眉看向聞無生。
聞無生握著劍的手因傷微微發顫,身上血腥味越發濃鬱。
中心實驗室裡麵有個黑衣人,是來殺聞無生的。
聞無生不是濫殺之人,他殺杜唯一定有非殺不可的理由。
“讓開。”聞無生溫聲說。
杜唯道:“組長!我知道你和他關係好,但他想殺我!”
聞無生看著葉澤明:“讓開。”
葉澤明沒說話。
聞無生也一言不發。他知道時間有多緊迫。
“你非殺他不可?”葉澤明的目光落到聞無生的傷口處,眼中隱隱有不忍,向來淡然堅定的臉上有猶豫之色。
杜唯慌了:“組長,他已經被開除了!我才是組員,他公報私仇!”
“我沒得選。”聞無生看著他,“所以你彆摻合。”
“你彆逼我。”葉澤明說。
“是你在逼我。”聞無生說。
葉澤明笑了:“是啊,我又打不過你,可不是在逼你麼。”
“你何必?”聞無生說,“你明明打心眼裡惡心他。”
“這是我的責任,和喜厭無關,”像是被戳中痛處,葉澤明麵冷如霜, “你可以想走就走,責任說丟就丟,我不行。”
杜唯道:“組長你不能不管我,公是公,私是私。”
葉澤明抿了抿唇,像是下定決心,立在杜唯身前,紋絲不動。
孫晚秋從聞無生殺了另一個組員起,就在一邊手足無措,這會兒終於想起自己的職責和歸屬,狠下心來也擋到了杜唯身前,攔住了聞無生。
聞無生自嘲地笑了一下:“你明明知道這不隻是一場遊戲。”
葉澤明深吸一口氣。
他知道,他甚至知道的比聞無生更多。
他知道在每場遊戲裡死了,或者說沒有拿到和實力匹配的名次,玩家會失去長達十年的壽命。
他也知道聞無生雖然從不把他當自己人,但默默為他付出了多少。
他都知道。
“彆怪我,”葉澤明攥緊手,“道不同不相為謀。”
“這麼多年你一點都沒變,”聞無生歎了聲,神色驀地冷了,“但我不是在求你。”
他也有他想要維護的。
那人可以飛刃,實力肯定超過了人器合一的範疇,伯爵和他說過,人器合一之後是意識控物,那人可以操縱細刃無聲飛出,取人性命於無形,分明就是意識控物。
他不是自己可以抵擋的。
但他不能輸。
聞無生瞥了眼腕上染血的人骨手鏈。
他想知道骨頭的主人。
伯爵當初問過他,有沒有願意為之付出生命的東西。
他想如果一定要有,那一定是這串手鏈。
他的前半生,哪怕他不願承認,所作所為皆在為找這塊骨頭的主人努力。
一無所獲二十多年了,院長突然跟他說,這裡有他想要的一切答案。
為此一切皆可讓步。
聽出他言語間似有似無的威脅,葉澤明眼裡笑意全無:“是啊,這麼多年就沒人能攔住你想要做的事。”
“你什麼時候有規則意識、有責任感過?推脫逃避漫不經心,自甘墮落嬉皮笑臉,私放鬼怪,咬傷同類,給吸血鬼獻殷勤,自相殘殺,你夠了沒有?你什麼時候才能醒?”
“他就是個混混,要不是院長早進局子了!”杜唯嗤道。
“我隻信善惡,不信什麼狗屁規則,規則是人定的,你怎麼知道製定的人的是善是惡?”聞無生冷笑。
“所以,你要連我也一起殺?”葉澤明嘲道。
他們不是沒在這個問題上吵過,隻是以前都是聞無生讓著他,哄著他,嬉皮笑臉揭過。
核心區裡剩下的幾個組員都趕了過來,見這架勢,紛紛握緊了武器,氣氛一時劍拔弩張。
“脫離的還挺對,傻逼組織,”伯爵說,沉默了幾秒,向來冰冷無溫的聲音軟了一些,“疼不疼?”
又過了幾秒,道:“要不算了,欲速則不達。”
聞無生沒說話。
幾個組員都圍了上來,手中武器閃著光。
“組長,他都被開除了,你跟他廢話什麼?”杜唯催促道。
組裡其他幾人也麵色有異,看聞無生的目光微微閃爍。
他們雖然當年或多或少受過聞無生庇護提拔,但他現在不是組裡人了,他是個外人,是個被開除的普通人,不再是一路人。
孫晚秋不忍看,轉過了頭。
杜唯是很惡心,可他是自己人。
聞無生冷淡道:“組規十約第一條是什麼?”
幾人一愣,組規他們背的滾瓜爛熟,聞無生曾經也是靈組人,總不至於忘了,不知為何有此一問。
沒人吭聲。
“你們不是和我講規則?”聞無生說。
誰也摸不著頭腦。
孫晚秋回道:“組長命令高於一切,組員無條件服從。”
聞無生陡然靠近葉澤明,幾人嚇了一大跳,以為他要暗下殺手,就要攻擊聞無生,聞無生卻從胸前位置的口袋摸出一枚勳章,輕揪住葉澤明的衣領,低頭彆在了他的胸口。
葉澤明低頭看那枚勳章,整個人都僵住了,血液冰涼。
那是個和他所持有的一模一樣的勳章,隻不過比他的多了個紅色標記。
那是……父親的最高指派。
孫晚秋看著那枚勳章,難以置信地看著聞無生:“你……”
所有組員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