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愣住了,“用不到五毛。”
死命往下砍價的他見過,還沒見過多給的。
“沒事兒,我不喜歡拿零錢。”
她拎著魚就走,二小子跑跑跳跳跟在身後。
進了家門,牛翠芬看見她一下子買了兩條魚,又叨叨上了,問她花了多少錢。
林晚雲為了少費唇舌,說花了三毛。
這一頓,一家人總算吃了個儘興。
牛翠芬一邊給小孫子挑魚骨頭,一邊對林老大說:“明兒你把老二叫過來,等二晚出了門,就把我和她的田地屋子都分了,你兄弟倆商量商量怎麼分。”
林老大:“急啥,她又不是明兒就出門。”
林晚雲把碗放下,“媽,我不嫁人。”
牛翠芬和林老大兩口子齊齊看向她。
“胡說八道什麼,哪個姑娘不嫁人!”
她慢騰騰站了起來,“我沒有胡說八道,我那間屋子以後我還住著,要是你們趕我走,我就去市裡租房子住,但田地是國家分給我的,我要自己留著。”
開州市以後會成為一線城市,林家村也將成為最繁華的地兒,無論如何,她都要為自己留一條後路。
羅芳臉色不好看了,她是個悶嘴葫蘆,聽了林晚雲這話,冷笑說:“要這麼說,我也要回我娘家爭一畝八分地了。”
林晚雲眼光一轉,“大嫂,你嫁到我家裡才分的地,不能兩頭占,也不能兩頭空,你那份你正種著,我那份也是你和大哥在種,你們辛苦,糧食你們拿著,但我的田地我得……”
馬鳳菊突然從屋子裡走出來,哼哼笑道:“好一句不能兩頭占不能兩頭空,敢情就我倒黴,娘家沒份,嫁到你們家裡也沒份,你讓鄉親們評評理,哪個姑娘敢像你這樣,沒出門就惦記家裡的田地!”
她咄咄逼人:“誰能服你,你讓村委來呀!讓村委來做個主!”
林晚雲無意與這婦人罵街,隻道:“村委就算了,不行咱們法庭上見。”
林老大一拍桌子,“二晚,你怎麼說話的!”
她嚇了一跳,怔怔看了林老大一眼,轉身往屋裡走。
過了一會兒,牛翠芬進來了,抹著淚對她一番數落,顛來倒去都是那幾句話,哪有姑娘家跟哥嫂爭田地的,傳出來叫人看笑話不說,李家人怎麼看她。
林晚雲背過身去,“媽,李景林已經有對象了,我跟他成不了。”
牛翠芬:“……他和你說了?”
“我和大白親眼看見,也已經說清楚了,他倆要一起去南元島,估計過段時間就請我們去喝喜酒了。”
“這壞心肝的東西!有對象不早說,白白耽誤了你一年,他敢上咱家門口報喜試試,你哥不把他攆出門去!”
林晚雲口氣平淡,“媽,不要著急把田地分給他們,以後誰孝順你就給誰,不孝順你就捐出去。”
牛翠芬當是她被李景林給氣糊塗了,才這麼胡言亂語,沒再多說什麼,跑到林老大屋子裡,嘀咕了好長一段時間。
周日,林老大放下地裡的活兒,上市裡找李父去了。
李父還算厚道,一直念著林家的恩情,聽了林老大的話,馬上讓人去把兒子李景林叫過來。
這個年代,越來越多的人通過自由戀愛結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頂用了,李景林不願意娶林晚雲,不說老子,天王老子也沒辦法。
林老大自然知道這個道理,他隻想讓李家人給個說法,好讓妹妹清清白白的,再尋一個好人家。
豈料,李景林來是來了,卻麵色懨懨,像是才得了一場病。
李父惱火,問他和瞿雪是怎麼回事,他隻說是普通的同學,並沒有彆的關係。
林老大:“那我家兩個妹子怎麼說,你倆談對象,她要跟你一起去南元島?”
李景林咽一下喉,“沒有的事兒。”
“……”
林老大迷糊了,他和李家來往多一些,知道李景林並不是那滿嘴跑火車的人,大白二晚也不是。
“那得讓我妹子上來,當著麵說清楚才好。”
李景林默了片刻,“行,我正好找她有事兒。”
林老大:“……”
林老大回到家,把林晚雲叫上,說要帶她上一趟市裡,和李家人當麵說清楚。
林晚雲沒當一回事,她讓大白給李景林BB機留言,說招待所的活兒不找了,讓呂二狗去做修理工。
兩三天過去了,正好當麵問問有信兒沒有。
到了市裡,林老大忙著找公廁去了。
看見李景林,林晚雲嚇了一條,才短短幾天,李景林胡子拉碴的,跟變了個人似的。
“景林哥,你生病了?”
李景林低笑了下,“沒生病,找你是想告訴你,你姐夫的活兒找好了,文化館旁邊新開了一家食品公司,要找個會算賬的,你要是能乾,我介紹你進去。”
林晚雲展露笑顏,“謝謝,辛苦你了!你和瞿雪姐什麼時候走,我去送你們。”
李景林耷下眼,無聲扯嘴,“她不去。”
林晚雲唇角一收,“為什麼呀?”
“她說,我和她不合適。”
“……”
拜托,書裡可不這麼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