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圓喂完奶了,傅聰的心情也稍稍平複了一些,他打算和許逸聊一聊搞出狗命的賠償事宜,卻沒想,許媽剛給他搬了張椅子坐下來,遠處忽然傳來一聲低低的吼聲。
這個聲音響起的刹那,原本還安安靜靜的貴賓肉圓仿佛瘋癲一樣“汪汪”叫起來,尾巴甩個不停,下一秒,一個白色的、矯健的身影就進入了三人的視線之中,那狗一露麵許逸就認出來了,是鄰居家的狗筷子。
筷子一見肉圓就像見到親人一樣,親親熱熱舔個不停,親完之後,筷子低下腦袋,湊近三個小狗崽,聞一聞這個,再嗅一嗅那個,興奮地“汪汪”叫了兩聲。
許逸可以確定,他這一秒真的聽懂了狗語——我當爹了!我當爹了!
“不、不對啊!”傅聰彎下腰,按住肉圓的腦袋,指著一旁黑漆漆的炭頭,“你老公在那裡!你看那膚色,和花花它們多像啊!”
肉圓像是聽懂了他的話一樣,對傅聰的提醒視而不見,反而冷酷地轉過身,把屁股留給傅聰,又和筷子親熱去了。
傅聰:“……”
不用多說,狗子們的表現已經說明了一切。
這時候,許媽幽幽開口道:“筷子是個串串,生出來的狗長成這樣不奇怪。”
炭頭嗚嗚叫了一聲,像是在應和許媽一樣。
什麼叫喜當爹?這就叫喜當爹!
幸虧它和肉圓沒有什麼實質性聯係,不然這頂綠帽子它是戴定了!
話都說到這裡了,傅聰當然知道自己冤枉了炭頭,當下從汽車後備箱裡翻出一個巨型背包,狗糧、狗玩具不要錢似地往炭頭手裡塞,炭頭對狗糧興趣不大,肉圓看到了卻是一陣低叫,溜過來和炭頭打架,不一會兒筷子也加入了混戰,一時之間,狗叫聲、人吼聲折騰得不得安寧,傅聰隻得把背包收了起來。
傅聰帶來的三隻小狗被他原封不動帶了回去,他也問了許逸有沒有興趣養一隻,許逸直搖頭,一個炭頭就夠他受的了,再來一個他家大概都要被拆乾淨了。
傅聰又想留下錢作為精神損失費,被許媽毫不猶豫拒絕了,後來聽說許逸在家種水果,他就留了許逸的聯係方式:“我有朋友做水果連鎖的,到時候可以幫你找找銷路。”
今天的遭遇讓炭頭一整天都處於懵逼的狀態,整條狗看上去無精打采的,晚上被許媽點著腦袋:“人家都有對象了,你怎麼就沒有?”
許逸“噗”一聲笑出來,卻被許媽瞪了一眼:“還笑,你有對象嗎?”
單身狗許逸默默選擇了閉嘴。
許逸去商場裡買了兩件襯衫,加起來花了不到一千塊錢,他手上是真的沒有錢了,就等著草莓和小番茄上市賺一筆收入。
同學聚會的時間安排在10月5號,地點定在西雲本地最大的凱源酒店。許逸高中畢業的時候來吃過一次,那會兒班裡六十號人一人交了50塊錢,平均一桌菜的價格大概在500塊左右。不過那是好幾年前的事兒了,凱源酒店中途裝修過一次,加上物價飛漲,一桌菜怎麼也得翻倍。
許逸踩著點到的,門一推開,齊刷刷投注過來的視線讓他愣了愣,隨後就衝著眼熟的人輕輕點頭,坐到了林經綸那一桌。
初中畢業到現在快10年,許逸都快忘了初中同學的長相了,不過雲尾鎮地方本就小,許逸的同學裡有他的鄰居,也有住在鎮上的,稍微聊聊也就熟悉了起來。
許逸想象中的裝逼打臉情節並沒有發生,畢竟都是長在小鎮上的年輕人,即使見識了外麵的世界,能真正紮根的屈指可數。
忽然,門又一次推開了,進來了一個蒼老卻精神矍鑠的身影,是許逸初中時候的班主任趙老師。
大家正要站起身和趙老師打招呼,趙老師身後卻跟進來一個人,一見這陣仗就擺了擺手,“都是同學,大家這麼客氣做什麼?快坐下快坐下,來這兒就跟在家裡一樣,保準大家吃好喝好,老板是我朋友,餐費我全包了!”
許逸看了一眼林經綸:“這人誰啊?”
林經綸腮幫子動了動:“姓傻,名逼。你今天是來晚了,沒見著他那樣子,一會兒指揮服務員擦桌子,一會兒讓人家上什麼菜,就跟皇帝後麵的太監似的。”
許逸盯著那人的輪廓看了半天,才隱約想起來對方是以前一直和自己對著乾的一個男同學,具體叫什麼名字他也記不清了,隻記得上學那時候這家夥就挺傻逼的。
許逸還陷在回憶當中,卻聽對方扯著嗓子喊:“許逸來了嗎?”
“來了。”許逸衝趙老師露出一個微笑,趙老師一見他就衝他招手:“你呀,和小時候長的一模一樣!”
許逸笑眯眯地湊了過去。
“喲,許逸你來了,聽說現在你在家種地?”對方兩根粗眉毛往上一挑,這標誌性的動作立刻讓許逸想起了他的名字,叫王寶錘還是王寶春來著?
對,叫王寶春。
許逸點了點頭:“對。”
“那你今天可得多吃點,在家種地太苦了,一年到頭恐怕都吃不到什麼好東西,反正今天不收錢,你就多吃點,彆跟哥客氣。”王寶春揚起眉毛,得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