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舅舅聊完天之後,許逸給韓書記打了個電話,說自己願意出錢把村裡的路加寬,再給河道清個汙水。不過出錢加寬路的時候,許逸也展示出了自己小氣的一麵,其他人家門口的路都是加寬的,隻有許二叔家門口那一段還是老樣子。
為這五米寬的路,許二嬸特意去村委會鬨了一陣子,可任憑她酸話連天,村裡上上下下都絲毫不為所動,既然是許逸出錢修的路,那自然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但就算出錢,許逸也隻給村裡的公共設施和環境上給錢,要是旁人伸手來要錢他是一分也不會出的,尤其是那些倚老賣老的人,往往人還沒到門口,就被齜牙咧嘴的炭頭給吼了出去,為此許逸特意獎勵了炭頭好幾根火腿腸,美得這狗子心裡樂開了花,從那之後,隻要有顫顫巍巍拄著拐到許家門口的,炭頭就跟衛士一樣守在門口,任憑誰喊了都不讓進。
有一回,許逸村子上最蠻橫的一個老頭終於來了。
那老頭的戰績全村聞名,甭管誰家辦喜事喪事,隻要是招待賓客的,他準要占一個席位,誰要是想趕他出去,他撲通一下往地上一躺,渾身這兒疼那兒疼,嘴裡嚷嚷著要去醫院,非得把人家的喜事攪和成喪事。
要是辦喪事的,這老爺子也不怕,直接趴到水晶棺材旁邊,一副賴著不肯走的樣子,所以村裡人對他格外客氣,不止不敢趕他走,還要好酒好煙招待,他有時候去要紅包也能成功。
這天,這老頭來的時候,炭頭立刻如臨大敵,“汪汪”叫了好幾聲。
老頭往左邊走,炭頭也往左邊走,老頭往右邊走,炭頭也往右,就是不讓他進門。
那老頭就隔著窗戶喊:“姓許的小子,老頭子的老子是你爺爺的爺爺的結拜兄弟,按照規矩你該叫我聲曾爺爺,曾爺爺到了門口你就裝聾作啞當聽不見?你如今發達了,村裡的路有錢修,家裡的窮親戚都不管了,要是我哪天下去遇到你爺爺的爹,準得和他說道說道,年紀輕輕的小家夥怎麼就為富不仁呢?”
許逸聽得無語極了,說的難聽點,這老頭的乾孫子遍布全村,誰家辦了喜事喪事,主角必然是他的親戚,還是孫子輩的。
他就跟開天辟地從石頭縫裡冒出來的,沒有祖宗,遍地都是孫子。
“你這狗……”老頭嘰裡呱啦嘟囔了半天,許逸家大門仍然緊閉著,沒有人要走出來的跡象,兜了半天圈子,老頭的耐心也耗儘了,就在和炭頭周旋的時候,這老頭一不做二不休,身體呈向前傾斜狀,眼看著就要和地麵來一個親密的接觸。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炭頭不知怎麼想的,竟然一溜煙跑到老頭身下,老頭輕輕掉下來的時候,炭頭恰好被他壓在身/下,壓得不是太緊,炭頭壓根沒受一點傷,可這狗子還是發出一陣淒厲的嚎叫,完全蓋過了老頭的聲音。
“我腿疼,我的腿怕是斷了……嘶,疼死了疼死了……”
“嗚嗚嗷嗷嗚嗚嗚……”
人在叫,狗也在叫,就像一首和諧的奏鳴曲。
倒在地上的老頭:“你這死畜生,叫什麼叫?”
炭頭卻蜷起被壓到的那條腿,狗臉上寫滿了痛苦,撕心裂肺的吼聲簡直見者傷心聞者落淚,走起路來甚至一搖一拐的。
它就這麼走到老頭麵前,嗚咽著哭訴著。
正巧,許逸隔壁筷子的主人路過,一見炭頭這慘樣,不禁說道:“炭頭,你腿被壓斷了?”
炭頭的嗚咽聲頓時更響了。
“X叔,你把人家狗腿壓壞了,恐怕得賠點錢給人家。”鄰居盯著躺在地上的老頭子,說道。
老頭:“……”
他橫行村裡數十載,竟然在一條狗上栽了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