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個賣小吃的攤子,飛坦點了一份小吃。兩人坐在路邊的簡易椅子上,周圍都是來買菜順便吃早點的人。
坐在同一桌的人,不管認不認識都能聊兩句,聊聊彼此的菜在哪買的,價錢多少,哪裡有好的菜,哪家的東西好吃,自家孩子上學很遠要起很早,天氣太熱要換風扇……菜市場的生活氣息和人味,還有很多都藏在這樣的日常交談中。
太過本地化的語言,飛坦是不太能聽得懂的。他的目的也不是聽懂周圍人在說什麼,未尋聽懂就行了。小吃上桌後,飛坦就開始吃了,吃路邊攤的時候,他不會講究和介意那麼多的。
飛坦在那裡吃東西,未尋坐在那聽周圍人的講話。普通人日常生活的點點滴滴,彙成音流流淌到她耳中。這些生活的點點滴滴,蘊含著他們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比任何書本和影視上的描述都鮮活真切。
菜價的上漲他們最為敏感,不管漲多少都會增加他們日常的開支。許多人的收入就是那麼些,都是數著花的,花在食物上的開支變多了,能花在其他方麵的就變少了。房子、水、電、日用、網、醫藥等等方麵也是生活必需的開支,食物開支變多了,就要想辦法省這些。省來省去,繼續生活下去,日子就在東挪西湊中一天天過去了。
宏大的敘事與他們無關,國家大事與他們無關,炮火連天與他們無關,刀頭舔血與他們無關。米麵糧油、日常三餐才與他們有關,眼前人、身邊人、周圍人才與他們有關,家長裡短、堵車加班才與他們有關。無數人都是這樣,在默默無聞中繼續著自己的生活。
無論是飛坦還是未尋,兩人離這樣的生活都是很遠的。飛坦過去的生活,是亡命之徒的生活,不知道死亡和明天哪一個先來的生活。這是他的選擇,也是旅團成員們的選擇,他們出於自身意願做出了這樣的選擇。無論選擇的結果如何,這也是他們自己選擇的。
未尋,她沒有自己的生活,她的生活軌跡都是被安排好了的,被各種各樣她的身份必須做的事務占據。有那樣的身份,在那樣的位置上,無論是誰都必須去做,與個人的意願沒什麼關係,是沒有什麼選擇的權利的。
現在,旅團成員們正在對自己過去的選擇做思考,等有了思考的結果後,能根據結果做出相應的調整。未尋,她甚至還沒有邁出思考那一步。被強行重新帶到這個世界上後,她沒有思考過自己的過去、現在,當然也沒有思考過將來。
許多人對她對自己的過去毫不在意感到不可思議,一個連自己的現狀和未來都不在意的人,還會對過去在意嗎?過去怎樣對她不重要,現在和將來怎樣對她也不重要。她隻是處於一種活著的狀態,這種狀態會持續多久、什麼時候會結束,她也不太在意了。
她已經自己選擇過一次結束了,卻被人強行倒回結束之前,強行讓她繼續下去。既然自己選也沒用,就隨他去吧。她放棄了再選一次,她放棄了選擇,哪怕再一次選擇結束。順其自然,聽天由命,出現什麼樣的結果就算什麼。她的選擇,就是不選擇。
所以,她現在活著,有生命體征,有思維有意識有情感,卻沒有夢想、主觀意願。她做什麼都是因為受到了彆人的強烈意誌的影響,那種強烈的意誌被她毫無遺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