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馬車裡的女人拿著墨鏡推門而出,腳踩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到劉以琦的麵前,先打量了一下她的包子鋪。
劉以琦雙手環抱胸前,小頭一歪,站在原地。
中年女人到底是開口了,聲音略有嘶啞,也缺少女人的柔軟,“就算在外麵闖的不成功,你也不必守著這包子鋪。”
“你千萬彆跟我來那一套電視上的母女相認,我受不了,覺得惡心,你就說你想乾什麼?”
中年女人頓了頓,然後說:“還年輕的時候急著尋找未來,現在年近半百回首過往……有些事,覺得愧疚和後悔。”
“人都死了,你後悔什麼。”
“他在的時候我也後悔。”
“那你為什麼不說?”
“你還不懂,時間很快,有很多想要說出口的話一旦憋著不說,等到想要講了,卻忽然發現已至中年,最後反而更加難以啟齒。”
“我當然不懂!”劉以琦立馬回道:“你還指望我懂你?!”
中年女人有著成功人士的冷靜和定力,她沒有大的情緒波動,隻是抿了抿嘴唇,“不指望了。我現在在中醫院工作,需要我幫助就來找我,我還是你的母親,你還是我的女兒。”
劉以琦翻著白眼,完全不把她的話放在心頭。
甚至連聽都不想聽,
白色寶馬很快離開,賣包子的姑娘也不似一般人那樣忽然就一把鼻涕一把淚了,於她而言,那是路人。
冷漠和討厭是兩回事。
學校裡,
溫曉光不太放心溫曉曉,想著或許是和費信那呆瘦子有關,所以去找了一下他,
費信在車棚擦車,
最近他老爸給他整了一輛超酷炫的捷安特,他愛的不行。
溫曉光過去踢了一下他的屁股,“哎,我姐最近有沒有找你?”
“你走路沒聲啊,我艸,”費信嚇一跳,說道:“最近沒有啊,就那一次,怎麼了,出事兒了?”
好像是出事。
溫曉光有這個感覺,溫曉曉怎麼都不和他講話呢,寶寶好委屈呀。
他想了想卻無所得。
費信才不管那麼多,他正想炫自己的車,車棚裡來了三個男孩兒,大抵是有一些以前的記憶,所以還能認出,是原來高一2班的那些。
溫曉光現在是另外一個人,他懶得和這些孩子搞事,現在讓你去找高中生跟他們鬥氣你覺得有意思嘛?
但似乎原來的溫曉光和他們不太玩得來,
他這個顏值,大多女生都願意和他聊兩句,不僅遭恨,其實很容易挨打。
原來這小子也是年輕氣盛,自然是不服,一來二去的其實就真的是仇人了,
不似他和蔣為良這種。
費信雖然瘦,也到底是年輕人,天不怕地不怕,人家朝這邊盯著看,他完全不慫,還挑釁,“看什麼看?”
站在中間的高個子嘲笑,“沒看什麼,”
記憶中,這個人叫薛宇航。
還真的和溫曉光打過架。
姓薛的其實不怎麼看重費信,費信又沒讓他喜歡的姑娘掛念,他是看溫曉光不順眼,
話說一半就轉過頭來對著他,“就想問問,進了普通班終於不用倒數了,舒服麼?”
他的個頭也有溫曉光一般高,當然沒那麼帥,臉型不太好主要是,
重不重點班,溫曉光真的不怎麼在乎,也從不去思考這方麵的事,但此刻領悟了一個道理,
人,畢竟還是活在這個環境裡。
“考試後再說吧。”溫曉光簡略的說。
費信也講不出什麼,他倆從國際班出來,到新的班級,與新的同學沒有往日舊怨倒也將就,
上學時期沒有什麼人會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故意嘲諷,除非,反正他讀高中沒有過,
但過去的舊人,還有恩怨就不太一樣了。
要怪也怪被國際班這事兒確實不好聽,
冤家路窄的,偶爾撞見,說些風涼話怕是以後的常態。
薛宇航給了個輕視的眼神後也沒再多說什麼,和自己的同學離開,白天的校園裡,總不至於打起來。
費信氣的發抖,從國際班被踢,他深以為恥。
少年人,皮子薄,自尊強,難以自持倒也正常。
溫曉光從某種程度上是半個局外人,和他有關係又沒關心。
“好了,不要氣了,”他安慰這個大瘦子。
費信沉默著,剛剛,很丟麵子。
他走了兩步又轉過身,“你準備怎麼辦?”
溫曉光聳了聳肩,“生死看淡,不服就乾。”
“怎麼乾,我們都考不過他。”
“誰知道呢,”他看起來雲淡風輕,還開著玩笑,“至少……我還比他帥。”
不過話說回來,溫曉光忽然覺得學校的統一考試,多了一些趣味,本來還有些無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