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春嶼拉著五條悟的手,跟他說:“我想今天晚上也和小傑待在一起,可以嗎?小悟。”
五條悟揉了下他的腦袋:“真是個敏銳的孩子,好吧,允許你任性。但是,下一次要和我睡兩個晚上才可以哦。”
清水春嶼一口答應:“沒問題。”
他追上了夏油傑離開的背影,小跑著漸漸慢了下來,然後伸出手去牽夏油傑的手掌。
他的手比夏油傑小太多太多了,隻能握住對方兩個指節,又軟綿綿的,像是沒有骨頭,握上去就能清晰地感受到二者的差彆。
夏油傑突然被柔軟捏住,驚了一下,他往下看去,看見清水春嶼邁著輕快的腳步跟著他,察覺到他在看自己時,還
抬起小臉朝他露出一個天真開朗的笑容。
心底突然就軟陷了一塊。
“抱歉,剛剛想事情太深入了,都沒有看見春嶼。”夏油傑慚愧地說。
清水春嶼兩隻小手抓著夏油傑的右手,柔嫩軟腮貼在上麵,聲音像是糖果一樣脆甜:“沒關係哦,小傑。要是在外麵遇見了不開心的事情要記得向我傾訴哦,我們是家人。”
他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有意無意地瞥著夏油傑蒼白的臉色和額頭上的汗珠,完全沒辦法不去在意。
夏油傑扯出一個笑容:“當然,我不會對春嶼有所隱瞞的。”
清水春嶼乖乖地嗯了聲,直到他們回了房,一顆軟糖落在了夏油傑的掌心。
隻用看一眼外包裝,就知道這是清水春嶼很喜歡吃的奶糖。
擔心他吃太多會蛀牙,所以即便是一直嬌縱他的兩個監護人也都很嚴格地控製了他攝取的量。
清水春嶼對每一顆糖都很珍惜,並且因為獎勵而存下來的糖都不舍得吃完,一直攢到了現在,卻輕而易舉地就贈給了他。
夏油傑握緊了掌心的糖,還有點反應不過來:“春嶼?”
“給你,小傑,苦的話就吃糖。”清水春嶼真誠地說,“小悟那裡有很多,不夠就去他那裡拿。”
“難受沒有必要忍著,一定要說出來,還要想辦法解決,自己不行的話就要去找彆人。你教過我的,小傑。”
他把夏油傑牽到了床上坐著,又去找來乾淨的帕子輕輕地擦拭他額頭上的汗水,又拿起醫藥箱給夏油傑掐出血痕的掌心擦碘伏消毒、上藥,貼上便利貼。
最後他和夏油傑的額頭相抵,靠著他輕輕地說:“小傑,謝謝你,辛苦了。”
僅僅是這一句話就足以讓夏油傑眼眶發熱,心弦好像被什麼撥弄了一下。
情緒一下被人察覺到,回來就有人擔憂在意什麼的……
而且夏油傑也想起來了。
自己好像是教過清水春嶼要照顧好自己的方法,那是在他生病的時候。
這個年紀的孩子就算身體強壯,在不注意時也會感冒,更不要說清水春嶼隻是恰好健康的身軀,在換季時就更容易中招了。
他腦袋發燒了也不會跟大人講,隻是獨自消化著身體上的難受。
平時幼崽也是安靜的狀態,如果不是夏油傑發現了他沉默得幾乎都有點兒不太對勁時,也許都不一定會發現他已經發燒了。
手放在幼崽滾燙泛紅的額頭上,甚至已經燒到了好幾十度,能把人給急得嘴角燎泡。
高熱肯定得送醫了,他當時抱著崽,很快送往醫院,腮幫子都繃緊了。
“我以為很快就會好的,隻要睡一覺。”清水春嶼道歉,“對不起,讓你和小悟擔心了,小傑……”
夏油傑氣得第一次揪他小臉,拍了下他的小屁股:“這種時候說這些話乾什麼,難受就一定要說出來啊,還要想辦法解決,自己不行的話就要去找彆人幫助,忍著乾什麼?”
“不要覺得自己是麻煩。”夏油傑正色說,“當我們做好決定之後,你就是理所應當的責任了,明白嗎?”
如果隻是一時的衝動就對養崽的後續不管不顧,還開始埋怨本來是無辜的人,那未免也太可笑了。
幼崽當時已經睜不開眼睛了,他昏昏沉沉的,隻是用軟趴趴的手指握著他的手,說:“我知道了,小傑。”
回憶按下了暫停鍵,夏油傑沒有想到清水春嶼會記得這樣清楚。
他現在終於有了實感,自己做的每一件事,說的任何一句話,都會影響甚至改變著清水春嶼的人生。
他是他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