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發男孩明明已經困得腦袋一點一點的,連上下眼皮都快要耷拉在一起了,卻依然強打起精神來,睜開淺灰色的雙眸緊緊盯著門外——
隻要是救援隊救下來的人,都會從正門這裡進去。
坐在男孩的這個位置,可以第一時間就注意到那些進來的人。
降穀零知道勸是勸不住的,隻能坐在旁邊跟著他一起。
“哥哥,你回去睡覺吧,現在太晚了,不用陪我一起等。”清水春嶼側過腦袋,聲音輕軟地說著。
他實在太困了,連嫩嫩的嗓兒裡都能聽出來幾分困倦。
降穀零含糊拒絕:“不用,反正在學校裡也沒少熬夜。”
清水春嶼:“?”
他露出迷茫的神色:“大哥哥,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
降穀零搖頭:“不,沒什麼。”
清水春嶼於是又乖乖轉過頭正襟危坐,連小手都搭在了板凳上,他還是很困,不過剛才跟降穀零說了會兒話後,精神好多了。
天色已經完全暗下去了。
還記得之前和工藤新一他們重逢的時候,大家都是一臉的慶幸,好不容易才能活著出來,簡直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雖說鈴木園子還抱著他們嚎啕大哭了,不過這看上去更像是喜極而泣。
工藤新一還安慰他,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所以他的監護人還有中原中也一定會活著回來的。
清水春嶼借他的吉言,壓下心裡的恐慌,稍作冷靜地等他們的消息。
降穀零還在繼續跟他說話:“剛剛那兩個小孩子都被接走了,他們兩個倒是對你依依不舍。”
清水春嶼撓了撓臉蛋,回想起剛才兩隻崽非要抓著他的袖子,一定要陪他,結果被大人們一左一右撕走的場麵,有點兒尷尬。
差一點,虎杖悠仁就要以他的媽媽虎杖香織還在雪山為由讓他爸爸虎杖仁同意自己留下來了,但是虎杖仁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竟然沒有同意孩子的要求,在聽見虎杖香織的姓名時,還慌亂了一瞬,更加堅定地帶走了虎杖悠仁。
清水春嶼注意到這點,不自覺地皺了皺眉,暗自將這件事記在心裡。
“你們這些小孩子,每個人的家庭好像都不簡單。這樣說起來有些冒昧了,但你們給我的感覺倒是真的很危險。”降穀零隨口說著,他的眸光落在了清水春嶼身上,眼裡帶笑。
好像他隻是在感慨而已。
清水春嶼一愣,回想起剛才來接伏黑惠的伏黑甚爾。
身材高大,肩寬窄腰,肉/體健碩的男人邁步走進來,帶來的壓迫感十足。明明是在冬天,可他卻隻穿了一件無袖背心,露出覆蓋在骨骼上的結實緊繃肌肉的兩條手臂。
伏黑惠被他一隻手就拎了起來,黑色海膽頭的男生看著他歪歪腦袋,好像還有些迷惑的樣子。
如果不是因為他們長得實在是太像,簡直宛若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就憑伏黑惠這一臉陌生的
表現,加上伏黑甚爾的凶神惡煞,好像是從哪裡走來的黑手黨,救援隊就不可能會放人。
清水春嶼悻悻地笑了下,含含糊糊地說:“也許是因為他們從一個地方出來的,就像你和新一都很會推理一樣。”
他們講話時,外麵忽地傳來一陣喧鬨的響動。
救援隊和醫生的聲音交錯進行。
“快快快,他們受了重傷!”
“這根本不是雪崩造成的傷吧。”
清水春嶼莫名胸口一絞,從凳子上站起來,往外麵跑去。
降穀零緊隨其後。
擔架上躺著兩個血人,被救援隊成員抱在懷裡的七八歲的男孩臉色臭臭的,他露出的手臂、臉頰則是遍布擦傷和血漬。
在注意到從酒店裡衝出來的金發男孩後,他更是掙紮著從隊員的懷抱裡下來。
“春嶼。”中原中也走了兩步就覺得腿軟。
他有些狼狽地扭過頭,在快要跌倒之前就被清水春嶼扶住,穩穩地落在了對方懷裡。
柑橘味的甜香撲麵而來,緊繃的肌肉瞬間就放鬆了,中原中也剛才豎起的尖刺在這一刻全都收斂,軟乎乎的,像是一個正常孩子那樣依偎在在意的人懷裡。
清水春嶼手足無措,目光落在被抬上車的兩人身上,他知道那是五條悟和夏油傑,一起生活的時間那麼長,又不是笨蛋,怎麼可能不知道誰是誰。
他的嘴唇翕動,用懇求可憐的眼神看著中原中也。
他甚至不敢直接問出口。
太害怕了……
中原中也一下就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他順著清水春嶼的視線望過去,吐出一口濁氣:“不用擔心,這兩個家夥沒死。”
有些話不方便被其他人聽見,所以他靠近了清水春嶼白嫩的小耳朵,壓低了聲音:“那個古怪的女人已經被他們弄死了。是五條乾的,他的異能很強……”
說到這裡,他的眼中也有幾分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