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冉坐在一輛堆滿了雜物的麵包車上,天氣炎熱,光照刺眼,小麵包沿著的主城區的河流走,彎進陡峭的山路,周圍綠樹成蔭,蟬鳴嘶叫。
陽光透過茂密的枝葉篩落下來,光影斑駁,照在人臉上,影影綽綽。
空氣裡滿是夏天的味道。
本來是想用‘打工’嚇唬一下兩個二哈,沒想到霍明昕跟霍明煦都挺有骨氣的,打死不肯賣掉自己的心愛物,寧願去找兼職。
找了半天,兩個公主少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端盤子是不可能的,掃大街就免了,發傳單,對不起,小縣城連發傳單的兼職都很少,至於最高端的補課,學渣真心不配,最後在小角落裡發現有家婚慶公司臨時聘請舞蹈演員。
霍明煦眼睛一亮,猛戳霍明昕的肩膀:“說的就是你,一年花那麼多學費學習跳舞,該回報社會了!”
被霍明昕沒好氣得瞪了一眼:“人家還招聘打雜的,你怎麼不去?”
霍冉個子最矮,站在最左邊,看著兩個人挑三揀四的,眼巴巴得望過去,換上小奶音,可憐兮兮的:“姐,我晚上不想睡大街。”
霍明昕:“......”能怎麼辦,自己綁架的小屁孩,跪著也要喂養好。
居然出人意料的順利,說是婚慶公司,其實就是一個很小的店鋪,老板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胖子,穿著廉價的西服,啤酒肚那裡都明顯凸起的那種,看到三小孩,問了一句乾嘛的,回答說應聘,老板不上心,轉眼就被雜事纏繞。
小小的婚慶店非常忙碌,胖子一會兒在外頭指揮員工搬東西,一會兒讓人小心音響,接電話的時候及其不耐煩,衝對方罵罵咧咧得吼:“彆說手摔斷了,你今天就是腿斷了也得給老子爬過來,晚上就正式登台了,你們舞蹈隊就三個人,你還TM的給老子掉鏈子!”
“聽見沒,急缺!去,給胖子劈個叉,震懾一下他,讓他知道知道什麼叫專業!”霍明煦起哄。
霍明昕不情不願的,狠狠得瞪一眼霍明煦。
霍冉就抬起頭體貼得說:“姐,我們還是讓警察叔叔送我們回家吧,奶奶那裡我會幫你們說情的,挨打估計是不會挨打的,咱家就不打小孩,頂多是跪佛堂,抄佛經,然後再禁一個寒假的足,以後的零花錢就不要想了,至於咱爸,電話聯係就電話聯係唄,大人也有大人的世界,我們做小孩子的,要懂事一點。”
霍明昕聽到跪佛堂那裡打了個寒顫,到零花錢表情已經微變,最後提到霍父,眼睛充血了,瞬間激起強大的戰鬥力!
“喂,胖子!”她叫住正在通話的老板一聲,二話不說,先熟練得衝著人家下了個腰,不到三秒,又改劈叉,基本的舞蹈動作全部來了一遍,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看就是練家子。
表演完,霍冉跟霍明煦一高一矮,非常配合得齊齊鼓掌。
老板目瞪口呆,愣了一秒,衝電話那頭果斷說:“滾吧,你一邊涼快去,老子撿到寶了!”
婚慶公司晚上接了個下鄉的活兒,下午要去村裡搭舞台,晚上有提前的宴席,宴席過後是煙花秀和舞台節目。
老板自己兼任主持和明天的婚慶司儀,總共就7個演員,三個跳舞的,其中一個手斷了不能來,霍明昕頂的就是那人的缺,兩個演小品的,還有一個據說是參加過某界超女的差點拿縣裡總冠軍的王牌選手,是草台班子的台柱!
幾個演員擠在一輛破麵包車裡,加上霍冉跟高個兒霍明煦,嚴重超載,後備箱裡堆滿了表演需要的各種道具服裝。
空調不給力,坐後排的霍冉偷偷開了點窗戶,陽光從碧綠的樹葉縫裡的篩落進來,伴隨著知了沒完沒了的叫聲,微風吹拂在臉上,夾雜著大自然的天然清香,仿佛陷入某種荒誕又奇異的仲夏夜夢境,她居然跟雙胞胎兩個人去下鄉了。
霍明昕非常緊張,緊張到公主病都不敢發作,跟霍明煦偷偷咬耳朵:“我們是不是被拐賣了,就那種人販子,騙農村山裡邊去當童養媳那種,我有點害怕,霍明煦。”
“彆怕,我拍了車牌號的,再說,我能一揍三,你弟彆的不行,打架還是可以的。”霍明煦安慰她。
“傻逼,人家都是直接把我們迷暈,你打架行有屁用,聽說會偷偷下藥先把你迷暈。”霍明昕漂亮的小臉蛋滿是擔憂。
草台班子的台柱是個二十幾歲的女孩,氣質很像某個喜劇演員,反正是那種瞅一眼就忍不住笑場的類型,劉海染成了非主流的的粉還挑染了幾縷藍,仿佛頂著一隻鳥雀,在人群裡非常耀眼。
這會兒跟三個小屁孩同時擠在後排,聽到霍明昕嬌滴滴的討論‘拐賣’的事,樂得很,伸手從座位下掏出一瓶農夫山泉,遞給霍明昕:“喝水嗎?”
霍明昕小臉一白,立刻搖頭拒絕。
霍冉倒是有點渴,伸手去接。
被霍明昕‘啪’得一聲拍開手背,教訓她:“你懂不懂點禮貌,彆人給就拿,渴也給我憋著!”
霍冉:“......”大姐,你現在懷疑是不是上了賊車已經晚了點
殺馬特叫名字叫黃鸝,聞言肩膀抖動,笑得圓潤的身體一抽一抽的。
霍冉倒是沒霍明昕緊張,主要她剛才留了個心眼,婚慶公司的隔壁是賣服裝的,老板掛完電話跟霍明昕聊天的時候,她跟隔壁賣童裝的胖大媽打聽了一下,知道這家婚慶在當地開了挺多年的,基本上承接了半個小縣城的婚嫁服務,老板姓沈,除了忙起來說話衝了點,平時跟誰都笑眯眯的,張口就是吉祥話,畢竟成天跟搞喜事的家庭打交道,誰不想聽點吉祥話。
車行大概一個半小時,路上轉了好幾個彎,幾輛車終於開進的村寨。辦喜事的主人家先上來遞煙,跟開車的老板打招呼,用的是當地的方言,大致能聽得懂是‘辛苦了’之類的,以及指揮司機該在哪兒停車。
遠處山巒疊嶂,村寨大多是瓦房建築,漆黑的瓦片下是泥糊的土牆,也有木式的結構,最好的當然是高層小樓房,比如辦喜事的這家。
炊煙嫋嫋,掌勺的廚子在院子門口搭了好幾個灶,灶上油鍋裡正在炸丸子,四五層的巨大蒸格裡隱約透出食物的香氣,菜墩子熟練得切著各種肉類以及蔬菜。
小孩子們聚一塊招貓逗狗的,自己玩樂,大人們則坐在院子裡的吃水果嗑瓜子。
霍公主下車的時候腿都是軟的,哭唧唧的偷偷跟霍明煦說:“老板是不是在商量價格來著,當麵交易,現場過戶嫁人,我是們是不是就被賣這兒了?”
霍明煦:“.......”
黃鸝最後一個下車,剛好聽到這段,衝小姑娘露出一口白牙,陰森森的:“對,這裡講究現買現殺,敢反抗,當場了斷!”說完比了個刀切脖子的手勢。
霍公主要暈厥了。
農家人客氣,端了茶水來招呼工作人員先喝著,又端來裝滿水果和堅果的果盤招待。
霍明昕被拉去跟另外兩舞蹈演員彩排才確定這是正常的招工,她五歲開始學舞蹈,主攻芭蕾,後期又兼習民族舞蹈,身體柔韌度極好,簡單的舞蹈動作更是不在話下,基本上排練兩遍就能記住所有動作,且做得比其他演員更好,神態氣質一流,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優雅貴氣的落難小公主。
沈胖子很滿意,叼了根煙,一邊隔空指揮手底下的人搭建舞台,一邊替霍公主鼓掌,誇她有潛力,晚上加油,他就沒有看走眼的時候。
霍明昕沒有一點被誇的傲嬌感,已經十分後悔自己不幸丟掉行李,淪落到現在需要打工賣藝。
“我以前比賽的舞台都是音樂廳藝術館的級彆,台下評委也是國際舞蹈大師,嗚嗚嗚.......現在落地鳳凰不如雞,要在屁大點的舞台給人逗樂,哇嗚嗚.......要是被虞倩知道,肯定笑掉大牙。”真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