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修背脊僵硬了一下。
七月的天,饒是夜風也帶出一絲燥熱,他站起來,有些似笑非笑得看了一眼自家的便宜妹妹。
小姑娘個子矮,看起來比實際年紀要小一點,有些搖搖晃晃得站著,夜風把她雪紡的裙角微微吹起,卷翹的睫毛下,漆黑的瞳仁看著周圍帶著小孩玩耍的老外,目光飄忽又羨豔。
“還走不走?”霍景修口吻淡了些,沒什麼耐心得說。
小丫頭即使喝醉了,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點強人所難,扁了扁嘴,抓住裙角,垂著腦袋,委屈巴巴得‘嗯’了一聲。
終於乖乖爬到他背上。
得,醉了也知道誰不能惹,窩裡都橫不起來,時越氣笑了,看了一眼糊口的咬傷,怎麼想,怎麼覺著這丫頭看人下菜。
可爬到霍景修背上的小鬼也不是真的甘心,抱著大哥的脖子,哼唧:“又不是我要讓你帶我來玩的。”
“我想跟爸爸來。”
“爸爸比你溫柔。”
\來了你又不陪我玩。\
“我連煙花都沒看。”
“我爸會給我騎脖子嗎?”
“我要是再小一點就好了。”
“哇嗚嗚......我還是想騎脖子,我都沒有騎過脖子......”
小鬼咕噥著說,越說越可憐,呼吸間的熱氣噴在他脖頸邊,夾雜著紅酒的香氣。
霍景修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以前家裡霍明昕最小,但她不像霍明煦,她小時候很敏感,似乎知道這個大哥跟她們不親,從來不會纏著他做什麼,很有眼色得曉得自己玩自己的。
而霍冉從一開始,表現得就很乖很懂事,一副比雙胞胎要讓人省心得多的模樣。
但好像慢慢的,她在試圖突破他的某些防線,時不時的伸出小爪子,小心翼翼又大膽地撓他一下,撓完了又退回去,睜著烏溜溜的眼睛看他的反應。
就好像這會兒,霍景修明知道她隻是喝醉了的無理取鬨,卻忍不住想滿足她一次。
“閉嘴,明天帶你看煙花。”他有些不耐煩的說。
騎脖子?
我看你是想上天!
小不點靜了一下,傻乎乎的:“哦哦哦,看煙花,嘿嘿.....嗝......”打了一個嗝。
霍景修強忍著沒把她扔下去。
“可我還是想騎脖子......”最後,小鬼把腦袋往他背上蹭了蹭,嘟囔著,沒聲兒了。
霍冉第二天醒的時候自然感覺頭重腳輕,帶著一絲宿醉的茫然。
nancy說已經快中午了,她要是再磨蹭下去,今天的遊樂場項目估計又要黃了。
霍冉暈乎乎得在餐桌上咬著三明治,興趣缺缺得聽nancy介紹今天的行程,最後問了個不相乾的話題:“我大哥他們呢?”
nancy把熱好的牛奶遞給她:“我看康妮心情很好,老板一大早就帶著項目組的出門了,估計是成了吧。”
霍冉就點點頭。
她還有點懶,對遊樂場也不是那麼感興趣,跟nancy約定吃完午飯再去。
結果中午的時候,時越跟大哥回來了,兩個人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模樣,尤其是大哥,明明向來不喜形於色,但霍冉就是從他舒展的眉眼間看出他心情很nice。
“所以你們算是忙完了,下午可以放假是嗎?”霍冉趴在沙發背椅上,試探著說。
小姑娘穿了一件卡通的背帶褲,栗色的頭發紮成花苞頭的樣式,露出光潔的額頭,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轉動著,有些期待的模樣。
“是啊,有一個下午的時間可以讓你騎你哥的脖子呢!”時越忍不住逗她。
霍冉眨了一下眼睛:“什麼騎脖子?”顯然對於昨天晚上的事情基本已經沒什麼記憶。
回答他的是霍景修冷沁沁得一眼,看得霍冉忍不住縮了縮腦袋,努力回想昨晚是不是哪裡得罪大哥。
但是霍.工作狂.修終於肯抽出時間陪她去遊樂場,霍冉還是很高興的。
還主動在大熱天裡,一人給他們買了一支冰淇淋,是她在前兩天嘗過的遊樂場裡最好吃的一家。
霍景修戴了一副墨鏡,穿亞麻質地寬大襯衫搭配牛仔褲,手裡捏著遊樂場的工作人員發的宣傳單,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
時越穿了件白色Vpolo衫,凸出的喉結跟鎖骨顯得很性感,有些懶洋洋得握了杯咖啡在手心裡,午後的太陽讓這個妖孽男不停得打著嗬欠,顯然對麵前人潮擁擠的遊樂場興趣缺缺。
周圍有年輕的金發碧眼妞大膽又熱烈得跟這兩個東方男人拋媚眼。
霍冉好不容易排隊買到三個冰淇淋,自己先忍不住舔了一口,然後樂顛樂顛地遞給兩個站在太陽傘下乘涼的哥哥。
“然後呢,小鬼,哥哥犧牲午睡的時間,你不會忍心還要哥哥陪你排隊吧。”時越接了一個冰淇淋,嘗了一口,沒什麼精神得說。
霍景修似乎覺得熱,對冰淇淋這樣的甜食居然也不抗拒,試探著咬了一口,似乎覺得還不錯,表情稍顯鬆弛。
霍冉就說:“康妮姐臨時也搞不到不用排隊的導航票了,我考慮過了,你們倆這種老胳膊老腿的,那種火爆的刺激的項目,排隊項目至少是兩個小時,肯定是不適合的,我大哥又恐高,所以我們去兒童樂園玩點溫和的,適合中老年人的。”
“我為什麼恐高?”霍景修摘下墨鏡。
於此同時,時越黑臉,一字一句:“你解釋下什麼叫中老年人?”
“誒,大哥你不恐高嗎?”霍冉眨了一下眼睛。
大約是不太適應強光,霍景修微微眯了眯眼:“你從哪裡聽說我恐高?”
時越就衝她沒什麼誠意地笑了一下:“小鬼,你大哥跟我玩跳傘,滑翔,蹦極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玩泥巴呢。”
霍冉:“......”
\刺激!\時越頂了頂下顎,琢磨了一下這個詞,眼尾微微上揚,笑得不懷好意,“走,哥哥們帶你見識一下什麼叫真正得刺激。”說完,把喝完的咖啡隨手扔進旁邊垃圾桶,然後擰著小不點兒的背帶,不由分說的要去玩高空項目。
霍景修似被扣上恐高的帽子似乎也有些不爽,居然沒有反對,重新架上墨鏡,長腿長腳得跟上兩人。
至於排隊。
時少爺的字典裡是沒有這兩個字的,誰叫少爺有的是錢。
霍冉也不知道他打的哪兒的電話,反正十分多分鐘後,除開她自己的VIP票,時少爺神通廣大得又搞到臨時的兩個名額。
然後霍冉就體驗了一把時越口中的‘刺激’,從的極速光輪,到飛躍地平線,從高空漂流,到飛天過山車,每一項都在挑戰霍冉的心臟耐受度,她尖叫到嗓子都要喊劈叉的時候轉過頭,卻能看見自家大哥和時少爺麵不改色的玩得清心寡欲,除開俊臉被風吹得扭曲外,兩個男人表情竟然無波無瀾。
霍冉:有跪拜的衝動。
玩到第三個項目的時候霍景修就沒什麼興趣了,示意他們自己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