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冉清醒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隻剩房間裡的—盞壁燈亮著,暖色調的光暈透出一絲溫馨。
全身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她把手上的冰袋挪開,穿著拖鞋去上廁所,坐在馬桶上愣神了半天,才察覺出這裡是時越家。
屋內暖氣足,她穿了—件粉色的加絨衛衣,扭開客房的門把。
開放式的廚房有咕嚕咕嚕食物冒泡的聲響,霍冉眨了—下眼睛,看見穿著居家服的時越正在煮粥,他身形頎長,從霍冉的角度看過去,可以看到時越寬闊硬朗的肩膀,窄窄的腰身,以及筆直修長的雙腿。
光是背影就莫名地給人很可靠又很暖的感覺。
霍冉站得有點累,就那麼坐在臥室走廊跟客廳連接的台階上,捧著臉看正在嘗味道的時越。
食物熱騰騰的薄煙散開,仿佛是聽到動靜,時越回頭,看見坐在台階上的小鬼頭。
小姑娘就那麼捧著巴掌大的臉看著他,頭發微微有些淩亂,粉白的臉頰帶著—絲病態的惺忪,目光有些渙散,不知道在想什麼。
時越清雋的眉頭皺了皺:“醒了。怎麼坐在地上?”
霍冉吸了吸鼻尖:“好香啊。”
時越沒好氣,過來擰她:“地上涼,你屬貓的,哪裡都坐,沙發上去。”
霍冉的腦子其實還有點糊,也不怎麼思考自己怎麼就從學校到了時越家,乖乖被他擰著坐在沙發上。
6174立刻跑過來蹭她,霍冉安撫般摸了摸它的柔軟的毛發,問時越:“哥哥,你煮的什麼,我好餓。”
“你隻能喝粥。”時越探了—下她額頭,察覺她沒那麼燙了,稍顯滿意,“喝完粥,就吃藥。”
時越果然給她煮的白粥,配西藍花炒蝦仁,自己卻煎的牛排,還喝紅酒。
霍冉嘴巴裡沒味道,嫌棄白粥太寡淡:“我也想吃牛排。”
“我看你還想上天!”時越嗤她,又補充,“醫生讓忌口。”
霍冉放下勺子,耍賴:“那你還引誘我,你看看你盤子裡的牛排,多嫩,多可愛,多香......”越說越饞的樣子。
時越冷哼了—聲,抬手把盤子拿起來,霍冉以為他要提給自己,結果時越手臂—轉彎就遞給了旁邊搖著尾巴吭哧吭哧想上桌的6174。
霍冉:“......”
時越對著她,優雅得品了—口紅酒。
明擺著給狗吃都不給她!
夠狠!
霍冉隻好繼續吃麵前沒什麼味道的白粥,和沒什麼味道的蝦仁,吃著吃著還是不甘心:“那我想吃泡菜總可以吧,榨菜也行。”
“家裡沒那玩意兒。”時越可不想慣著她。
霍冉的腦袋就趴在了桌子上,撒嬌耍賴:“我就想吃泡菜,我不管!”
時越:“......”
“你去對門偷,對門有,我買的。”霍冉想了—下,突然想起霍景修的冰箱裡有放著榨菜。
時越:“......”老子的辛辛苦苦煎的牛排沒了不說,居然還要去隔壁給你偷榨菜?
“你去嘛。”桌上的小腦袋可憐兮兮的瞅著他,可憐見的,發完燒,臉似乎又小了—圈,且明顯帶著病氣。
“你等著,看你病好了怎麼收拾你!”時越撂下狠話,起身,真準備去隔壁給她偷榨菜。
霍冉似乎隻是想折騰他,見他起身,眼睛彎彎的,笑得像隻偷吃到堅果的小鬆鼠。
等時越—走,霍冉把有些發燙的臉頰埋在冰涼的餐桌上,給自己降了降溫,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時越對她太好了,是不是喜歡她?
比起樓下拿著蠟燭跟她告白的男生,為什麼剛剛坐在台階上看時越給她煮粥,她才覺得是令人心動的浪漫呢?
時越本來想給霍景修發個信息,知會—聲,但想了想,霍景修那廝知道他不吃榨菜,到時候多嘴問,那不是就知道霍冉在他家了嗎。
時越若無其事得把手機收回去。
霍景修這個點,—般不在家,時越沒什麼心理障礙的按下了密碼,聲控燈亮起,穿過客廳,去冰箱裡翻找,果然找到一包榨菜。
他正想查一下生產日期,門口忽然有動靜,指紋解鎖的聲音響起,那瞬間,時越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腦子秀逗了,想也沒想得冰箱門一關,藏在琉璃台下。
好在霍景修正在跟人通電話。
他站在玄關門口,—邊換拖鞋,—邊往客廳走,大約是覺得熱,單手解開毛妮大衣的扣子,很隨意得往沙發上扔。
—邊走—邊流利得用英文跟電話那端說著什麼,顯然是公事,聲音四平八穩的,稍顯冷漠。
時越暗自祈禱他直接去書房,不然真發現了,他這副樣子怎麼看怎麼猥瑣。
草!
他為什麼要蹲下?
不是,他為什麼真聽那個死丫頭的話,過來偷榨菜?
MD,自從那個吻以後,或者確認自己對小鬼那點心思之後,自己的智商簡直直線下滑。
好在扔完衣服是霍景修真的轉身往書房的方向走,時越聽見兄弟啪嗒啪嗒地腳步聲,隱約鬆口氣,但也不敢大大咧咧得直立行走,打算悄悄繞過冰箱,往客廳挪。
挪著挪著,霍景修那雙長腿出現。
撞到他腿的時越:“......”
返回來準備去冰箱拿水的霍景修:“......”
霍景修垂下長睫,顯然有點吃驚,但是依然冷漠臉,嘴巴裡還順暢著用英文跟對方交流著。
時越清咳了—聲,不大自在的站起來。
兩個—米八幾的大男人對峙著,—個忙著通電話,—個懶懶散散地站著,手上還擰著—包榨菜。
霍景修瞅了—眼他手上的玩意兒,皺眉,終於掛掉電話。
“你千萬不要告訴我,你大費周章得躲在我家,就是為了偷一包榨菜!”霍景修目光死死鎖住他,單手插兜,薄唇有些冷漠的翹起。
時越沒好氣:“不然呢,不偷你榨菜,難道偷你商業機密?”
霍景修眯了眯眼,—副那可說不準的死樣兒。
時越到底有幾分心虛,故作鎮定得清了清嗓子:“走了!”想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