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啊,頭好疼。”
第二天早上,喬遇按著額頭坐起來,一開口才發現嗓子又啞又乾。
還在茫然地懷疑人生,嘴邊就被喂過來一杯柚子水。
聞到蜂蜜的香甜味,喬遇也沒注意是誰,就著被喂水的姿勢張了張嘴。
“咕咚咕咚”兩大口灌下去,甜津津的蜂蜜柚子水沿著乾澀的嘴唇一路滋潤到胃部,極大程度地緩解了渴水細胞的叫囂。
至少心理上是。
喬遇滿足地擺擺手,衝對方道了聲謝,聲音軟乎乎的:“愛你燦燦麼麼噠。”
醉酒醒來有人照顧原來是這種感覺,有舍友真好!
察覺到緊挨著自己的人有一瞬僵硬,喬遇抬起頭來看了看,頓時睜大了眼:“你怎麼在這?”
紀戎琛沒說話。
聽喬遇說愛彆人確實很不舒服,但他更多的是詫異自己竟然知道小東西口中的“燦燦”是誰。
兩個人住在一起大半年,最初,喬遇年紀小藏不住話,沒什麼事了,就會圍在他四周叭叭叭地說在學校以及拍戲時發生的這些那些。
紀戎琛對喬遇的校園和職業生活不感興趣,往往隻會隨便應兩聲。
他原先一直以為不過在敷衍。直到剛才,紀戎琛才意識到,他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記住了喬遇說過的每一句話,包括但不限於專業、班級、玩得好的同學以及吃東西的偏好。
紀戎琛眸色浮沉不定,不確定是自己比認知中的更遲鈍還是單純記憶力好。
見紀戎琛默然不語,喬遇視線往四周掃了掃,認出是他的公寓後,指上自己鼻尖,糾正道:“我怎麼會在你這?”
想到某種可能,喬遇一臉忿忿,紀戎琛這個禽.獸,喝醉的人也不放過!
迅速掀起裹著的小被子往裡瞅了瞅,發現自己身上沒什麼可疑痕跡,喬遇又試探性地晃動了下腰,好像真沒發生什麼?
正想著,腦中零星浮現出昨晚的記憶。
先是一點點,然後織成片,喬遇沉默了。
身上穿著家居服,也就沒什麼好避諱,尷尬一會,想著衣服應該是紀戎琛幫忙換的,琢磨著他的習慣,喬遇翻身下床,從洗衣間找出了自己昨晚脫下來的臟衣服。
一邊往身上套,一邊仰起臉衝跟在他身後走過來的紀戎琛認真道:“謝謝。”
紀戎琛眸色放緩,嘴唇翕動,似乎想說什麼。
喬遇話鋒一轉:“但結束了就是結束了——”
“以後這種事,希望紀總不要做了。”
之前紀戎琛一晚上要他三四次的工作強度,不拿點補償是腦殼有問題。
現在不一樣,紀戎琛給了他一大筆錢,兩個人已經兩清。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雖然麻煩點,但他可以自己解決的事沒必要再讓紀戎琛橫插一手白欠個人情。
聽到喬遇這麼說,紀戎琛英氣的眉峰皺起,
垂下視線直視對方的眼睛,眉眼間染上幾分罕見的焦急,語速都比平常快:“我和他沒在一起。”
喬遇聞言閒閒撩了下眼皮,坦白道:“雨我無瓜。”
蘇清禾跟紀戎琛兩人在沒在一起對喬遇的決定沒任何影響,蘇清禾回國隻是個幌子,根本原因是喬遇不想再跟紀戎琛繼續這種關係。
死去活來,又死又活,昏過去又醒過來再昏過去,像是狂風暴雨中上下漂浮的船,不能靠岸,沒有遮蔽,直麵驚濤駭浪,太難受了。
偏偏持續時間還那麼長!
以至於他經常沒辦法確定自己能不能活著從紀戎琛床上下去。
沒必要,真沒必要。
喬遇的反應落在紀戎琛眼裡,就帶著點生氣後使小性子的痕跡,看得他既內疚自責又心軟發漲。
本以為說不出口的話就這麼溢到嘴邊:“對不起,原來我這麼喜歡你。”
喬遇隻顧著穿衣服,注意力沒放在紀戎琛身上,聽到這哽了下,係扣子的動作一頓,仰起臉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天啊!
書裡的套路太深了,連他一直以來最信任的紀寶貝都開始說謊騙人了!
喬遇信任紀戎琛,一來是因為他把紀紙片人從小看到大,太了解所以就多了分帶有安全感的親近。
二來是紀戎琛渣得明明白白,說收購你們公司就開始搞生存空間擠壓;說拿你當替身就列個條款舉個1.2.3項,什麼都擺在明麵上。
失去真誠的紀戎琛和鄭疏桐有什麼區彆?!
趁喬遇發愣,紀戎琛頂著那張帥歸帥但是沒什麼表情的臉,給喬遇係好扣子又在他額頭親了一口:“我會證明給你看。”
喬遇翻了個白眼,內心毫無波動,平靜地扯過紀戎琛袖子擦了下額頭,衝他招了招手:“拿來拿來。”
紀戎琛好奇:“什麼?”
喬遇學著第一次見麵時紀戎琛的語氣:“雙方關係結束後不得對彼此進行糾纏。”
末了,又盯著紀戎琛的臉,一字一句,暗示意味十足:“你-違-約-了。”
喬遇希望紀戎琛能遵守約定,從此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或者再退一步,紀戎琛彆動他那裡的心思,兩人做個純潔同性朋友也不是不行。
當然,喬遇選擇性忽略自己從頭到尾沒有遵循第一條“按照蘇清禾的喜好習慣。”
紀戎琛卻想到了,他就是這麼一個人,不在意的人是死是活他都無所謂,在意了就沒辦法了。
當初這幾條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說的時候沒有任何感覺。
現在聽著喬遇複述,心像被針紮一樣,泛著密密麻麻的疼。
喬遇是懷著怎樣的心情聽的這些混賬話?
現在和以後對喬遇好,是現在的份,時光無法倒流,對於喬遇之前因為喜歡自己受過的委屈,他發現隻能用錢彌補。
無力感襲來,紀戎琛靜默著拿出兩張卡。
喬遇嘴角抽了抽:“……”</果然。
天下烏鴉一般黑,男人都一樣,為了下半身那點事,什麼都做的出來。
他是這樣,紀戎琛也是這樣。
用肩膀撞開紀戎琛,喬遇頭也沒回地走了。
順便泄憤一樣踢了腳紀戎琛放在玄關處的鞋櫃,不乾了就是不乾了,給多少錢也不乾,他就不信,自己不願意紀戎琛還能強上。
被喬遇明令禁止出現在方圓十米內的紀戎琛默默目送他離開。
站在陽台上看著喬遇,紀戎琛想:他不無辜,小東西生氣都是應該的,鬨脾氣都是自己該受的,他已經做好了長期抗戰的準備。
在樓底下攔了輛車,喬遇準備回宿舍收拾幾件衣服就直接去劇組報到。上車後摸出手機想看看時間,解開屏鎖就被十幾條未讀短信的提示吸引了注意力。
是一個陌生號碼,時間從昨晚到今天早上,一口一個“爸爸”叫得很是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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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爸爸,我知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