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二十五、灰燼(2 / 2)

西王母 屋言 5190 字 9個月前

賈千齡的身體向前傾,平視賈立河,強調道:“不是我想要這麼狠,是世間的不公平就是要用這麼不留情麵的暴力動作才可以打破。”

賈立河移開視線,輕咳一聲,找不到什麼話反駁,便問:“賈家主脈隻剩你一個人了,你以後要怎麼做?”

賈千齡知道賈立河想問什麼問題,往後仰,靠著椅背,撇撇嘴,說:“希望自己的財產永遠不落到外姓人手裡,這種想法本身就是一個天大的難題,甚至是一種妄想。在此執念之下,的確創造了許多傳說,集一代又一代同姓人的力量去打破有限的生命限製,也為這些同姓人提供了稱得上豐衣足食的一生。但執念滋生的一大堆所謂傳統,本質上是一種枷鎖,鎖住了財產,也鎖住了家族中的人,尤其是家族中的女人。外姓的女人要丟掉相處了二十年的父母、丟掉自己的姓氏,以此為投名狀,以犧牲自我為前提,進入到這個家族中,由她生育的小孩是丈夫家的後代,而不是她自己的後代。家族中的女兒則要重複母親的經曆,去到另一個家族,去為一堆陌生人做貢獻,也不知道圖什麼,莫名其妙地就確定了自己的一生。他們將富裕的生活賞賜給她們,並因此理所當然地享受著她們的犧牲。這樣的舊俗,真的有必要長長久久地流傳下去嗎?”

賈立河並不十分懂得賈千齡在憎惡著什麼,也不覺得嫁娶之事有什麼不好,隻能隱約聽出一個大概,無法感同身受。他的思維和賈立陽的很像,最關心的唯有一點:“所以你打算讓賈家終止在你這一代嗎?讓我們的財產被外人接手、被彆人瓜分?”

賈千齡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沉默半晌,而後說:“我不會再結婚,但我會生一個或兩個屬於我自己的孩子,我會將這一切給她們,會好好教育她們,也會在遺囑裡寫明,她們同樣不可以結婚,不可以加入到另一個家族去。至於她們在我死了以後能不能真的聽我的話,守得住家業,全在她們的能力和造化,那是屬於她們的人生了,我管不著。”

賈立河扯著嘴角笑一下,帶著點戲謔說:“總歸還是要做這件事,確定繼承人。”

“是呀,暫時沒有更好的辦法處理所有死亡帶不走的身外之物,又不甘心將這麼多東西送給不相乾的外人。”賈千齡歪頭琢磨了兩秒,說,“不過有時候我會想,我們這樣的家族,財富不管是傳給男還是傳給女,隻要傳下去了,不出現太大的意外,財富就會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地位越來越不可撼動。即便是某天家族出現了意外,要倒了,接收的也是另一個程度差不多的家族,輪不到彆人。那麼貧與富的格局就會越來越穩固,普通人家往上爬的賽道會越來越窄。”

這回賈立河聽出了賈千齡的意思,臉上戲謔的笑加深,問:“可是誰會大公無私為不相乾的人的攀爬做貢獻呢?”

賈千齡也笑了,聳聳肩:“反正不是二叔,也不是我。”

賈千齡慢條斯理操作著茶幾上的茶具泡茶,給賈立河倒了一杯之後說:“我有事拜托二叔幫忙。”

賈立河端著茶杯不急著喝:“什麼事?”

賈千齡心情很好,聞著滾燙的茶香,露了個帶著憧憬的笑,緩緩說道:“我要入賈家族譜,進賈家祠堂,拜賈家祖先,做賈家的當家人。二叔是如今的賈家主脈裡輩分最高的,我想請二叔幫忙主持儀式。”

賈立河挑眉看著自己手裡的茶,喝了一小口,說:“你還在意這種事呀?你知道這不合規。”

賈千齡糾正他的說法:“不合以前的規定,但以後的規定,由我來寫,我說合規,那就是合規。”

賈立河不再反對,答應道:“好,我幫你。讓師傅選日子吧,選好了告訴我。”

他知道此時的自己沒有反對的資格,有他沒他都一樣,賈家就剩賈千齡一個能頂事的人,就剩賈千齡一個能夠繼承賈家家業的人。賈千齡不過是想名正言順地在過去的規矩麵前出口氣,才會費勁來拜托他。

而且……

賈立河看了眼自己那雙肌肉萎縮的、隻剩瘦骨的腿,身體裡湧出一陣困頓感。他懶得跟彆人爭什麼了,他已經衰老,沒幾年可活了,除了想過點安生日子之外,什麼都沒有本事去想。

一個月後的良辰吉日,賈千齡如願進入到賈家祠堂,跪拜賈氏先祖,在各種叫不出名字的遠房親戚或好奇或為難的見證下舉行祭祀儀式,成為賈家的當家人。

賈千齡被香火氣味熏得有點頭暈,儀式結束後,她接受四麵八方稀稀拉拉的祝賀時,有點走神,目光不受控地在祠堂內遊蕩。

這裡隻是一個老舊的地方,修繕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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