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律師動作很快,誣陷夏如水的學生們已經收到了律師函。
陳康、蔣文軒、何意、張毅恩、李熙瑩等聖瀾的五名學生,再加上二十一中和他們勾結,真正買題的李宇,這幾個人嚴重侵害了夏如水的名譽權,聖瀾給予開除學籍當中道歉處分,將以嚴厲的法律手段製裁。
其中陳康、蔣文軒和李宇將以教唆罪和誹謗罪提起上訴,剩下三名參與汙蔑夏如水名譽的學生以誹謗罪提起上訴。
學生們哪裡見過這麼大的陣勢,一見到嚴厲的方律師,就害怕得把什麼都交代了。
即便是陳康這種自詡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也不由得亂了陣腳。
他從小到大,第一次發現,原來真的有父母不能解決的事情。
素來對他寬容有加百依百順的父母,第一次破天荒地狠狠罵了他一頓,陳康和他們大吵一架
他不懂,為什麼這次和往常不一樣。
以前一直都是這樣的啊,不管他做什麼事情,都不會有任何的懲罰,最後吃虧的一定是對方。
甚至有些人還會奴顏婢膝,低聲下氣地反過來給他道歉。
他也慢慢習慣了這樣的生活,覺得自己不管做什麼都是對的。
為什麼這次就不同了呢?到底哪裡出了問題?他們憑什麼對他那麼凶?他們怎麼敢!
還有!他憑什麼要給夏如水道歉?
是他們教會了他不必在意,教會了他不管做什麼都是對的,就算做錯也會得到諒解和恭敬。
可是到頭來,他們又強行逼迫他,給一直瞧不起的夏如水道歉,這讓陳康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父母這次卻沒有買他的帳,一反常態的態度強硬。
父親甚至還說出了這樣的話,不管夏如水有沒有原諒你,這次我都不會再管你了,我無能為力,你自己看著辦吧。
無能為力這四個字,讓陳康慌了。
***
聖瀾這次對五名學生開除學籍的處分辦理的堪稱光速。
下午,五名學生的退學手續已經全部處理好。
聖瀾誹謗夏如水的五名學生必須當眾給夏如水道歉。
徐鳳嬌幫夏如水辦好轉班手續,安慰道,“沒事的,犯了大錯的人接受製裁是應該的,還受委屈的人是你,千萬不要因為彆人的言論影響你的判斷,你的內心感受最重要。”
“刀子沒有紮在彆人的身上,誰也不會覺得疼,隻會不痛不癢的說著冠冕堂皇的話。”
這個年齡的孩子還沒有堅定的決心和準確明晰的判斷,很容易受人影響,徐鳳嬌有點擔心夏如水的立場不夠堅定,不知道該怎麼做。
輿論是很可怕的東西。
徐鳳嬌幾乎可以預見到下午會產生的情況。
但願她的學生,能夠遵從內心,為自己所受的委屈發聲,而不是被所謂的道德架在上麵,被迫改變自己的意願。
再多的,她也不能做什麼了,受害人是夏如水,原諒與否這個決定,隻能夏如水自己做,沒有任何人有權利代替受害人發言。
下午兩點半,在眾人的注視下,五名學生排成一排站在夏如水麵前,沒有一個人先開口說話。
夏如水的決定關係著這幾個人接下來的命運。
是撤訴,還是原諒他們?
決定權隻在夏如水一念之間。
此時的學校安靜得落針可聞,像是生怕錯過什麼精彩情節一樣,學生們屏住呼吸,靜靜等待第一個開口道歉的人。
李熙瑩是這幾個人中心理承受能力最差的一個,初初見到薑行止的時候她就已經扛不住了,現在的的心態已經完全崩潰了,哭花了臉,抽抽噎噎,上氣不接下氣。
夏如水認真仔細的記住了這幾個人的臉,他們並不是無辜的,相反,他們是清醒著去攻擊她的。
這五個人明明是在知道她並非是因為買題作弊數學才答了滿分的情況下,惡意歪曲事實真相,煽動學生孤立她、攻擊她,威脅學校處理她。
現在想想就讓人覺得後怕和心寒。
到底是多麼惡毒的心思才能想出如此狠毒的手段?
如果事實的真相最後沒有被澄清,她真的著了這幾個人的道,現在他們還會這樣後悔嗎?他們會意識到自己的做法有多麼惡毒嗎?會內疚嗎?
如果現在的人不是她,而是原主,孤僻內向的原主又能否挺過這一波的衝擊?
如果這一次他們成功了,還會有下一次嗎?
夏如水在心中捋了一遍這些人所做的事情。
他們自稱“正義者聯盟”,口口聲聲要整頓聖瀾風氣,張嘴閉嘴都是公平正義,可是行的卻全是不公不正之事。
這個所謂的聯盟小隊生拉硬湊做出了所謂的“證據”,把所有的臟水全都潑在她的身上,在網上肆無忌憚的抹黑她,引導聖瀾學生在網上對她進行語言暴力。
先是用曆年的考試成績挖墳,得出她成績不高的結論,給不明真相的人樹立一個成績差的形象,然後引出這次她滿分的成績有多麼可疑......
兩相對比,反差確實過大,任誰都會產生疑惑,往不好的方麵想。
一般人這種時候群眾都會有先入為主的印象,即便後來再澄清什麼,也很少有人願意相信了。
等論壇的討伐聲到了一定的火候,人數也漸漸多了,討論度也白熱化開始上升,幾乎全校學生都參與滬後,再突然放出“大錘。”
據印刷廠員工說,有人在考試之前買過題......
沒有指名道姓,也沒有說明是那所學校,非常隱晦的內涵。
可是經過前麵的鋪墊,學生們稍微一聯想,第一個出現在腦海裡的是誰不言而喻。
這一番操作就已經足夠壓得夏如水喘不過氣來了。
網上和校園內的大肆宣傳,謠言傳播的速度像流.感.病.毒一般。
夏如水還記得他們的要求,請必須公平公正的處理自己,如若不然,聖瀾的學生將集體罷課,求聖瀾給他們一個“公平”。
在調查期間,他們為了把罪名坐實,釘死。甚至還膽大包天地教唆印刷廠員工,煽動學生罷課,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如果要是原主,恐怕早已被這些心思惡毒的人欺負得啞口無言,被逼得無路可走,退無可退。
這些人有組織,有目的,就是為她而來。
他們清楚明白的知道這是在誣陷她,手中那些所謂的“證據”就隻能騙騙沒有判斷力的普通學生,若聖瀾認真起來往深處挖掘,沒有一個證據是可以支撐起來的。
所以,一個最有效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把水徹徹底底攪渾,鼓動學生不滿的情緒,罷課威脅,讓聖瀾高層沒有思考的時間,快刀斬亂麻,在慌亂中,聖瀾不得不處理夏如水以平息學生的內亂。
這一套方法成功的可能性很大,要不是聖瀾頂住了壓力,夏如水沒有崩潰,他們就成功了。
五個人,每個人都在完全知情的情況下,在不同環節,對她造成了不同程度的傷害。
合起來,就能輕易地把夏如水毀掉。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夏如水看著哭成了淚人的李熙瑩,心中毫無波瀾。
這個世界上最沒用,最虛偽的東西就是鱷魚的眼淚。
如果今天他們成功了,沒有人會意識到他們隻用了鍵盤和一張嘴就如此輕易的毀掉了一個人的未來,他們應該在豪華包廂裡慶祝,而不是虛偽落淚。
之所以哭泣,是因為失敗罷了。
因為失敗,才會後悔,因為後果嚴重,才會後怕。
成功者哪有那麼多的悲憫之心呢?
李熙瑩淚水漣漣,深深地對夏如水鞠了一躬,頭低低地埋了下去,不敢直視夏如水的眼睛。
短發女生強行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喉嚨裡發出斷斷續續的嘶啞聲音,“夏如水......對......對不起,都是我一時糊塗,我不該為了想改善家裡的經濟情況,就自私的把你推入深淵......是我鬼迷心竅......”
李熙瑩也是聖瀾挖來的,隻不過她從入學以來就表現平平,成績沒有蘇郃和沈亦舒這麼穩定。
“為了一己之私就可以去肆意傷害彆人嗎?”夏如水反問道。
“對不起......是我做錯了......我......”除了道歉,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夏如水有些失望地歎了口氣,“你發帖的時候,知道我是無辜的嗎?你知道我並沒有買題,沒有抄襲嗎?”
“......我......”李熙瑩在夏如水清澈有嚴厲的目光注視下,一句違心的謊話也說不出,最後艱難地點了點頭。
“你明知道我什麼也沒做,卻毫不心虛的論壇裡自稱‘正義者聯盟’帶頭內涵我買題作弊,品德低下,道德敗壞,這些全是你的手筆,你真的很厲害,僅僅躲在後麵敲敲鍵盤,我就能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夏如水的聲音逐漸加重,含著說不出的悲涼。
“既然你知道我是無辜的,為什麼還會毫不心虛的在論壇裡抹黑我?”
不待李熙瑩說話,夏如水已經說了出來,“反正夏如水的名聲這麼臭,人品又不好,多一條罪名和少一條又有什麼分彆?這樣的人就應該滾出聖瀾。”你是這麼想的嗎?”
李熙瑩支支吾吾了一會,帶著變調的哭音一疊聲的道歉:“對......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對不起!我......我沒有......是我想的太簡單了......我覺得你就算不在聖瀾,在彆的地方也可以很好,你的家庭情況那麼好......”
李熙瑩是幾個人中難得清醒的人,她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並不正確,也知道自己的舉動會讓夏如水在聖瀾待不下去。
可是她......彆無選擇。
她緩緩朝夏如水跪了下去,膝蓋磕在冰冷的地麵上,她似是毫無所覺。
“對不起......我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多麼十惡不赦,可是我需要錢,我的父親摔斷了腿,需要一筆錢做手術,我彆無選擇......夏如水,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了,請你原諒我......”說完,她雙手撐地,竟然是一個磕頭認錯的姿勢。
夏如水的反應很快,一把拉住了李熙瑩,即使製止住了她。
學生中已經開始竊竊私語了,“李熙瑩平時挺沉默,看著挺文靜的,沒想到能悶不做聲敢這麼大的事兒啊......”
“是啊,不過她也挺可憐的,家庭情況不好,父親還生了病,家裡沒有經濟收入,也是沒有辦法......哎......”
“我也覺得她有點可憐,好在這次事情有水落石出了,沒對夏如水造成什麼影響,依我看不如乾脆就這樣算了,點到即止,夏如水原諒了她還能賺些好印象。”
有人不太讚同,總覺得哪裡不對,“可是李熙瑩就是做錯了啊,如果夏如水真的被冤枉了,那影響可就太大了......”這個結果光是想想就覺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