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周圍徹底安靜了下來。
聶然抱著因為父母離世傷心過度看起來有點傻呆呆的小麒麟從石頭縫裡擠出去。
這裡確實塌方了,塌成了一個很大的大鐵鍋形狀的天坑。
到處都是石頭、土,還有土和樹。
聶然躲的位置好,堆的土不厚,有些地方完全被土掩埋了,來時的地道和那些妖怪都不見了蹤影。
雪嶺道長坐在不遠處的大石頭上。她的臉上有血混著土,臟得不成樣子,看起來極慘,像是遭到誰暴打一樣,道袍臟得像剛從泥裡打滾出來,還撕破了,裡麵的衣服布料翻露出來,又沾上泥土草汁,宛若流浪的乞丐。
聶然湊到雪嶺道長身邊,說:“喲,還活著啊!有點慘。”
雪嶺道長說:“你也沒好到哪裡去。”
聶然的臉臟得活像剛從地裡刨出來,隻剩下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依然乾淨明亮,還帶著笑,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她的膝蓋、手肘都露在了外麵,衣服褲子早已經磨壞。衣服口袋也破了,那塊玉化的麒麟胎隨時要掉出衣兜的樣子。
雪嶺道長指指聶然的衣服袋子,說:“你撿的破石頭要掉了。”她滿臉嫌棄地說:“這麼一塊石頭,又不是雞血石,你撿它乾嘛?”
聶然扔給雪嶺道長一個白眼,毫不客氣地說道:“古董販子到農村撿漏的套路已經爛大街了,您老人家能不能彆把彆人當傻子。你師傅有沒有教過你,有鬼附身的東西跟沒鬼附身的東西看起來是不一樣的。你想騙走我撿的小狗兒,沒門兒!”
雪嶺道長被戳穿,半點都不難為情,說:“成吧,你開個價。”
聶然哼了聲:“不賣。”她轉身走了幾步,撕開嗓門大喊:“爺爺,大黃——”
雪嶺道長不死心,起身跟上聶然身邊,說:“它們早在山洞塌方時就已經跑光了。翼蛇收養你的目的隻是為了破開這裡的封印,如今封印破開,躲你都來不及,怎麼還會再留在這裡。聶然,你曾經就是封印的一部分,隻是後來成精,投胎去了。”
聶然心想:“我信你個鬼喲。”她繼續喊:“爺爺,大黃——”不要說回應,連個鬼影子都沒見著。
雪嶺道長說:“十萬塊。”
“爺爺,大黃……”
“二十萬……”
“爺爺,大黃……”
“三十萬……”
“爺爺,大黃……”
“一百萬!”
聶然深吸口氣,回頭,盯著雪嶺道長,臉上的表情寫著:真的?
雪嶺道長說:“一百萬。”
聶然二話不說,立即掏出石頭,將小奶狗麻利地塞進去。
雪嶺道長悄悄地暗鬆口氣,心裡樂翻天,臉上裝出一副開出高價痛心疾首的後悔樣,正準備伸手去接過小麒麟,就見聶然一把將小麒麟塞到衣服裡抱在懷中捂得嚴嚴實實。她的表情凝固住,問:“你……什麼意思?”
聶然跟雪嶺道長拉開距離,說:“你離我遠點,不然我對你不客氣。我跟你說,這裡是我的地盤,你千裡迢迢孤身在外,動起手來,你吃虧。”她又美滋滋地看向衣領,感慨道:“這麼值錢的嗎?”捂得更緊了。
雪嶺道長回過神來,問:“一百萬,你不賣嗎?”
聶然皮笑肉不笑地哼哼兩聲,說:“你當我傻啊。”
雪嶺道長又裝出一副不強求的樣子,心說:“不賣就不賣吧。”把聶然拐回去,連一毛錢都不用掏,就是聶然看起來有點難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