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萬馱著聶然、狗哥和花狸躍上道觀的院牆便施展了隱身術,沿著街巷飛快穿行,等沒見到身後有人追來,這才在一個小巷子的角落裡停下,把聶然他們仨放到地上,變成人想給他們解繩子。
繩子用的是符繩,用特殊手?法?係的,百萬連線子的頭在哪都找不到,翻看半天都不知道從哪裡下手?解。
呂青鋒和楊丹青出現在巷子的兩頭,快步朝著聶然走過來。
百萬站起身把聶然護在身後,渾身蓄勢待發,滿是威脅意味地盯著他倆。
楊丹青在距離聶然大概有五六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呂青鋒說:“我來替她解繩子。”
百萬對此半個字都不信,依然把聶然護在身後。
聶然說:“百萬你讓開。”不管當時自己出手打人是什麼情況,確實自己出手打到了人。那麼多人看著,魏光、蔣明堅他們說謊陷害她的可能性不大,師公師婆又不是好騙的,他們要是認定自己把師父打成重傷,要給?她報仇,聶然認。
百萬把頭搖得飛快,格外堅決地護在聶然的前?麵,寸步不讓。
呂青鋒打量兩眼百萬,指點他怎麼解繩扣。
百萬怕自己解繩扣被偷襲,正準備馱著聶然換地方後再解,又來了一個老道士。這老道士不是彆人,正是乾坤觀的觀主玉虛真人。
百萬對著玉虛真人發出威脅的低吼,連眼神都凶厲的幾分,敵意十足。
楊丹青轉身攔住玉虛真人,問道:“你是來歸還斬不平的嗎?”
玉虛真人說道:“斬不平原是我玉家祖上的劍,我不能看著此劍落在妖孽的手?裡?,自當收回。”
楊丹青麵無表情地說道:“什麼時候洞天觀的鎮觀之寶淪到你一個破門而出的外人來收回了?玉姓子孫傳到現在何止千千萬萬,隨便來一個就能罷占鎮觀之寶,你怎麼不索性把洞天觀也拆了?哦,你是想拆,隻是還沒那能耐。”
聶然發現師婆平時話不多,懟起人來可真不是吃素的。
乾坤觀的道士們跟洞天觀的道士們都趕到了。
一個麵容跟玉虛真人有幾分相似的老道士從人群中擠出來,問玉虛真人:“雪嶺是不是你打傷的?”
玉虛真人說:“大哥這話,我怎麼聽不懂。”
玉虛真人的徒弟石重道長說道:“在場可是好幾十隻眼睛親眼看見是聶然打傷的楊雪嶺。”
楊丹青冷聲說:“雪嶺打出的那道符用的是瞞天過海之術,被人用接花接木之術變成了困陣。聶然想以蠻力破陣,卻正中算計,被人用她師父填上去挨了她那一擊。”
百萬趁著他們吵起來,再看洞天觀的人把乾坤觀的人擋住了,且都沒有上來為難聶然的意思,趕緊按照呂青鋒教的把聶然解開?。
聶然在呂青鋒教百萬解繩子的時候聽了一耳朵,再看百萬解了遍,已經學會了怎麼解,回頭就把花狸和狗哥解了。
楊丹青扭頭對聶然說:“錦毛虎的那筆賬,你去算。這裡?交給我來收拾。”她說完,又扭頭盯著玉虛真人,出手便是之前?楊雪嶺遇到玉虛真人時準備掩護聶然逃走的手?段。
不同的是,楊雪嶺之前?用的是符,楊丹青信手拈來。
一片符光繚繞在聶然周圍,晃得眾人的眼睛都花了。
聶然有種腳下忽然靈魂出竅的感覺,她的身子一晃,又站在了地上,卻發現周圍的景象變了。她、百萬、花狸和狗哥出現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離之前?的巷子足足有一條街的距離。
聶然試著召喚斬不平,沒招過來。
百萬催促道:“我們快離開。”
聶然問:“你知不知道我師父在哪?”
百萬點頭,說:“知道,在醫院。”
聶然帶著狗哥、花狸和百萬打車去到醫院,剛到重症監護室外,便見到兩個年紀一大把的老道士坐在外麵的走廊上閉目養神。
這兩個老道士同時睜開?眼扭頭朝他們看去,見到是他們幾個,便又閉上了眼睛。
聶然之前?覺得是有人害自己,這會兒到了病房外,心裡?發虛。她放輕腳步過去,慢慢地挪過去,朝兩個老道士行禮,“見過三師祖、六師祖。”這兩位是楊雪嶺的三師伯和六師伯,按輩份該喊師祖伯,聶然之前?嫌喊起來繞口,直接把伯字去掉了。
三師祖睜開?眼,對聶然說:“但凡跟你師父學點皮毛,都不至於弄成這樣。”
聶然赧顏,又有些感動。自己搞不清楚狀況,沒辦法?解釋清楚,他們竟然都信自己真不是把師父打成重傷的真凶。她壓下鼻間的酸楚,問:“我師父怎麼樣了?”
三師祖說:“還沒度過危險期。肋骨被打斷,內臟大出血,好在現在醫學發達,這要是擱以前……”話到這裡?,怕不吉利,打住,沒再說。
楊雪嶺是他們看著長大的,小時候沒少爬到他們身上要抱要背,這孩子淘氣?歸淘氣?,嘴巴甜又貼心,跟他們親著呢,他們待她就跟自己女兒沒兩樣,突然間,傷成這樣……也不知道熬不熬得過來。
有護士過來,見到聶然和百萬,問他們是乾嘛的,這不是探視時間,讓他們趕緊離開?。
聶然有點懵,不是探視時間,三師祖和六師祖為什麼可以在這裡??
六師叔看聶然的表情就能猜到她在想什麼,說:“我們是特許的,雪嶺要是沒有人守著,怕是會出事。”洞天觀滅過那麼多妖,難免會有妖怪心頭記恨想趁機報複的。楊雪嶺在這裡?躺著昏迷不醒,毫無還手?之力?。醫護人員連妖怪鬼魂都看不見,哪攔得住那些東西。
聶然在護士的催趕下帶著百萬、狗哥和花狸出了醫院大樓。她心裡?難受又堵得慌,讓狗哥給錦毛虎打電話,約他出來,準備找他算賬。不過,她對於能約出錦毛虎並不抱希望。
很快,錦毛虎便接通了電話,告訴他們:“我在國外談生意,一時半會兒趕不回來,有什麼事,我們可以視頻裡?說。”
聶然示意狗哥掛了電話。
一個個都跑國外去,跑得了和尚,還得跑得了廟不成!
師婆他們都相信她不是打傷師父的真凶,卻為什麼當著道門裡的人說那句她不再是洞天觀弟子,以後乾什麼事都跟洞天觀沒關係?
這話乍然聽起來好像是因為她害師父重傷,師門容不下她,但實際上還有另一個意思:不管她要乾什麼事,洞天觀都不會出來阻止。
洞天觀不出來阻止她,卻出來阻止玉虛真人找她的麻煩。師婆知道她不是玉虛真人的對手,把她送走後,跟玉虛真人打起來了。
這王對王,兵對兵,將對將。
玉虛真人自有師公師婆對付,其餘的那些,當然是自己去捶。
聶然決定先從清理門戶開始!
她對狗哥說:“你去打聽下錦毛虎到底在哪裡,他手?底下有哪些產業、有哪些頭目,回頭去我家找我。”
狗哥說:“要不,你彆回家了,另外找個地方住吧。伍慧是普通人,我們經常去你家,走太近,對她不太好。”
妖經常跟鬼打交道,沾的陰氣重,一些不修善行的妖煞氣?比鬼更重,對普通人是有害的。聶然知道狗哥的提議有道理,應道:“行啊,我看錦毛虎那彆墅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