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應承說:“還有點,通靈教要麼解散……”
聶然立即痛快接話,“沒問題啊!”這妖怪教的大小姐專程黑背鍋,她才不樂意當呢,解散了好啊。
齊應承被噎了把,說:“也可以不解散。”
聶然說:“解散,就地解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齊應承差點被噎出口老血。
通靈教不解散,好歹還有個聶然能把他們重新聚起來,管一管。
這要是解散了,大大小小的妖怪各種抱團藏在人群中,怎麼找?麒麟獸倒是找妖怪厲害,攏共才多少隻,出來活動的麒麟獸一隻巴掌數完了,累死都逮不完這些妖怪管不住呀。
如佛道教會等各個教派也確實都有些對付妖怪的手段,可大部分人也就是個普通人,懂點雞毛蒜皮的本事,遇到點孤魂野鬼小妖小鬼還行,去逮那種幾百年的大妖怪,哪一次不是傷亡慘重代價巨大。
現在多少妖怪小團夥,四處亂躥,要麼附在人身上,要麼藏在不起眼的角落裡,隨便找個妖怪窩都是一堆遇害者和受害者。很多受害者甚至根本沒發現自己是被妖怪害的,隻是覺得自己怎麼這麼倒黴呀,為什麼這麼不幸啊,為什麼偏偏病魔找上自己呀,為什麼喝口水都被嗆呀。
一個普通人天天被妖怪附身,覺都睡不好,精氣都被吸走了,能不病不倒黴嗎?精力不濟,走在路上,一晃神,被車撞了。意外嗎?意外!但若沒妖怪吸、、食、、精、氣搞得人精神恍惚沒看到車或不知不覺地橫穿馬路闖紅燈,出不了這意外。還有那些受到妖怪慫恿的,原本隻是點陰暗小心思,最後變成惡行,害人害己的,更是多了去。黃賭毒裡,沾了不知道多少妖怪,又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
齊應承不好跟聶然吐槽這麼多,麒麟獸也得有麒麟獸的尊嚴麵子,總不能對著兩隻妖怪一團鎮獄火大倒苦水,那成什麼了。他拿出平板電腦,調出內部信息,遞給聶然,說:“你看看。”
聶然接過手一片,正是爺爺的資料信息,正被通緝呢。通靈教乾的那些事,全算到他頭上了,那涉及的案件,她翻了十頁都沒翻完。她啪地一聲把筆記本電腦合上,說:“我爺爺那時候還在坐牢呢,怪不到他頭上。”
齊應承說:“他是教主。你說,要是哪家公司乾了違法反紀的事,是找員工還是找老板?”
聶然被噎得沒話了,心說:“難怪過江龍那麼難當,爺爺也要出國跑路。”確實得跑啊,這要是再被逮到,估計得直接喂了麒麟獸,連坐牢的機會都沒有了。
齊應承說:“如果,你們能夠把真正的犯罪份子揪出來,證明你爺爺的清白,他自然就無罪了。”
狗哥和花狸互覷一眼,眼神中都透出了然:這是要套路大小姐了!
聶然也明白過來,說:“齊舅舅啊,你有點……咳……”把不好聽的話咽回去。她有點為難,也有點猶豫。
這明擺著就是要讓她乾活當槍使,她才不樂意呢。可通靈教確實很亂啊,教主確實是爺爺頂著的名頭,還是通靈教的創始人,教主令牌現在又在自己手上,錦毛虎還總惹到自己頭上,不捶不行啊。狗哥他們和那些妖怪,也確實需要一個安穩日子過。
通靈教變成妖怪的工會,讓他們能夠有個正規合法的身份去學習工作,不至於過得那麼窮混到那麼銼了。如果他們正常謀生卻連飯都吃不起,那不害人也得害人了。總得先活下去嘛!就像人窮到快餓死的時候,很多人也會鋌而走險地去搶去偷一樣。
再就是封妖窟裡放出來的壞妖怪,還得再逮回去或者是哢嚓掉,這事也是跑不掉的。
聶然揉揉額頭,說:“行吧,答應你啦。”
狗哥一聽事情談妥,立即趁機提出辦三代身份證的事。修車廠的妖怪,好多還是一代身份證,很多業務都沒辦法自己辦,都得借和冒用彆人的身份。這既不方便,又容易惹出事,還容易讓人坑。黑熊精用彆人的身份證辦銀行存款,請人家幫忙存錢,存著存著,錢變成人家的了,跟他沒關係了,甚至連修車場都差點換了老板。
齊應承說:“這事我會交待譚真人他們。先在南市試點,要是這個方案能夠確實可行,再進行普及。”這其實也算是特事特辦,變通行事。
辦身份證這種事,就讓狗哥跟譚真人溝通商量著辦了。
聶然從齊應承那裡要到通靈教曆年來的犯案資料,帶著資料和花狸走了。
齊應承顯然是有備而來的,資料分成電子檔和紙質檔兩種。電子檔發在了聶然的郵箱裡,紙質檔把花狸那輛越野車的後備箱都填滿了。
聶然現在沒地方住,不樂意天天蹭師父的房間打地鋪,為免大家都不方便,帶著花狸去酒店要了間套房長期包下來。
她把行李、資料都搬進去後,先看資料了解情況。
她這一翻資料便發現,通靈教的妖怪乾的事真是不好說,而且吧,但凡是個妖怪犯事,好像都記在了通靈教頭上。因為通靈教到底有哪些妖怪,連教主自己都說不清楚。
魅妖他們這些在翼蛇進入封妖窟以後拜進通靈教的妖怪,都是沒有教主令授印烙標記的,嚴格上來說不算是通靈教的,但是,魅妖人家可是正經的右護法堂右使,說她不是通靈教的,聶然自己都覺得沒道理。
現在的情況就是隨便來隻小妖小怪,甚至普通人,找通靈教任何一個妖怪或內部人員,拜個碼頭,就算通靈教的了。他們乾的事,也都算通靈教頭上。
一團亂麻的情況,怎麼收拾?
聶然最不耐煩的就是看書,這些資料比書還煩人。她草草地翻了十幾份後,把資料往身旁的沙發上一扔,說:“我決定了……”
花狸看向已經擺出葛優癱倒在沙發上的聶然,眼中帶著困惑,卻沒聽到下文,隻好出聲詢問:“決定什麼了?”
聶然坐起身,在書桌上拿出酒店放在桌子上當擺飾的地圖,說:“挨個城市掃過去,把這些妖怪都找出來。”
花狸心說:瘋了吧。
齊應承都辦不到的事,你能?
花狸沒敢懟,畢竟大小姐比較邪門兒。妖怪見到齊應承就躲,沒有哪隻妖怪會聽他的,大小姐畢竟頂著大小姐名頭,多少還是有點號召力,能把底下的妖怪叫出來些的。她拉出一小部分妖怪,用妖怪去找妖怪,還真就能行。
花狸明白,齊應承打的應該也是這個算盤。她提醒道:“你當心齊應承卸磨殺爐。”大小姐把那些妖怪收拾了,說不定齊應承就該收拾他們了。
聶然心想,也是哦。那甩開宗教局自己收拾妖怪,不讓宗教局插手?齊應承肯定不答應,說不定還會懷疑她要作妖。可她還是有點擔心與虎謀皮引狼入室。
聶然有點左右為難,煩躁地抓抓頭發,說:“我還不如回學校讀書呢。”
花狸說:“賊船都上了,上船容易下船難。況且,你一個移動封妖窟,真要動起手來,齊應承未必能在你手上討到便宜。”
聶然說:“不管啦,見招拆招吧,他們也未必會乾那樣的事,我最多留一手小心點就是了。”她發信息給譚真人,“答應你們的行動啦,我儘力配合。”言下之意就是你們主動,彆指望我打前鋒。她的心念微動,又改變主意,發條信息過去:“要不我們分頭行事,相互通氣?” 這樣用得著譚真人的時候叫他過來,用不著的時候就少打點交道,也能保持點安全距離。
譚真人那邊的消息回得很快,且答應得相當痛快:“行,你有什麼行動記得通知我們。”
聶然回道:“ok。”
她看了眼時間,剛到晚飯點,叫了酒店的送餐,吃了晚飯,定了夜裡十點的鬨鐘,便上床補覺了,讓花狸也休息。
下雨,打雷,花狸天然的有點害怕,變成原形鑽床底下蜷著。她聽到聶然的鬨鈴響和起床的聲音,從床底下溜到洗手間,變成人形後,若無其事地出來,跟在穿戴整齊的聶然身後出門。
花狸沒問聶然在這個天氣這麼晚還出去做什麼,默默地跟在後麵。
她剛到酒店門口,眼前驟然劃過刺眼的閃電,嚇得身上的毛都快炸開了,下意識想往旁邊的沙發底下鑽,但作為大貓妖的尊嚴讓她忍住了。
一道驚天動地的雷聲劈下來,大地都在顫,花狸的心肝膽也都在跟著顫,四條尾巴都快藏不住了要現形了。
花狸正在考慮,要不要變成貓先去大小姐的懷裡蹲會兒,便見到聶然打著傘走到雨裡,蹲下,手伸到地上的汙水中,大量的幽綠色小火星宛若成群結隊的螢火蟲般飄散出來,鋪天蓋地的鑽進了地下。
那麼多鎮獄火,嚇得花狸的眼睛都立了起來,哧溜一下子鑽到了沙發蹲著,哆嗦著給楊雪嶺發消息:睡了嗎?
楊雪嶺很快便回了條消息:才十點。又怕打雷啦。
花狸隔著玻璃拍了張聶然的照片發過去,“她比雷可怕。好像要出門!”
楊雪嶺:小可憐。
讓一隻貓妖在雷陣雨天氣跟著一團明顯要搞事的鎮獄火出門,聶然可是夠能禍害妖的。
花狸又發了條消息:我手機沒電了。
她迅速關機,悄悄地溜走了。大小姐,你自己出門吧,我失陪了。
聶然用通靈術對周圍的妖展開地毯式搜索,果然有發現。她站起身,扭頭便準備叫上花狸,發現門口已經沒影了。她回到酒店大堂左右環顧,沒見到花狸的蹤影,又打花狸的電話,關機了。她跑回酒店房間,沒找到花狸,跟著便收到師父的短信:“找貓嗎?彆找了,她怕打雷,躲起來了。”
聶然輕哼一聲,心說:“果然是師父的貓,都不跟著我去逮妖怪的。”她又發消息給百萬,“出來逮妖怪啊。”
百萬秒回:好啊。
聶然把定位發給百萬:酒店門口等你。
不到兩分鐘,百萬便出現在她麵前,臉上帶笑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