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妹妹(2 / 2)

蕭約上香完畢,轉身出了寺門。他並不怕跟丟了薛照,畢竟有張老漢的壺在,薛照這幾天是不會離開拂雲寺太遠的。

十五這日來上香的人多,蕭約對拂雲寺很熟悉,所以沒從正門出去下山,而是從後門走,即使這樣還是和人撞了個滿懷。

“抱歉抱歉,在下實在是莽撞,有沒有傷著公子?”一雙手扶住了蕭約。

“無事。”蕭約抬眼一看,麵前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相貌儒雅五官頗有正氣,但雙眼有些紅腫,眼底淡淡的烏青,下頜蓄著不長不短的胡須,身上道袍也重重疊疊打了好些補丁,看著缺覺又缺錢,有些落拓憔悴。

“今日是十五,寺裡住持和監寺都很忙碌,若有急事,恐怕一時也找不見人,進寺先放寬心坐下休息一陣吧。”蕭約頷首致意,側身讓過便要繼續下山。

那人叫住他:“在下齊咎懷。公子怎知我要找寺裡管事的?”

蕭約微笑道:“這個時辰早就趕不上進第一炷香了,況且知道寺廟後門的香客不多,齊先生定然是和寺裡熟識的。”

“公子敏慧。”齊咎懷行個揖禮,略帶赧然地抬袖擦擦額上的汗,“看來公子也是寺裡常客,隻是從前沒有遇見過。今日確實是有些事情想與寺裡商量,情急之下失了從容,讓公子見笑了。多謝公子提醒。”

蕭約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下山回家,走在街上聽見有人議論說今日秋闈放了榜,本縣中了幾位舉人,報喜的拿著報帖都到過各位老爺家裡了。

梁國是陳國的藩屬國,製度大致都比照上國,但各方麵又多少有些差彆,比如梁國並不禁止商人子弟科考。

自古以來,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無論富貴貧寒,但凡家裡孩子有點天資的,都要送去讀書考試。

但蕭家並不這樣。

蕭約回到家裡,換了衣裳先去妹妹院子裡,沒看見人,聽丫鬟小湘說老爺又請了大夫,領了小姐去書房麵診呢。

“哪裡來的大夫?梁國有名的大夫不是早都請過一遍嗎?”蕭約問。

小湘搖頭:“我也沒見到,但聽門房說好像是老爺親自去門口接的。兩個人,師父帶著徒弟,都挺年輕的。”

“好,我知道了,忙你的去吧。”

蕭約在街上買了糖葫蘆帶回來,坐在妹妹的房間裡,臨窗的桌子上擺著一排泥做的小人。

窗外的花園種了一小片應季的花,更大的區域是空著的,隻堆著陶土。

宜縣盛產陶瓷,紫砂壺更是全國聞名。自從搬家到這裡,足不出戶的妹妹也有了新的樂子,日常捏些小玩意,起先是貓貓狗狗小動物,後來手藝精進了就開始捏家裡人:爹爹、娘親、哥哥還有小湘……都是惟妙惟肖的。

“哥哥!糖葫蘆哎!”

蕭約手裡一空,抬頭一看,和自己相貌相近的妹妹正咬著山楂果,笑得眯起眼睛。

“哥哥,你昨晚沒回來,有沒有挨餓?夜裡冷不冷?”蕭櫟在蕭約身邊坐下,“爹爹說,我們又要搬家了,搬家好累啊。”

蕭約揉揉妹妹腦袋,稱呼小名:“月月,我們用最好的馬車,車裡鋪得鬆軟暖和,慢慢地走,這樣就不累了。哥哥給你準備很多好吃的,路上慢慢吃。新的大夫有沒有讓你吃藥呀?”

蕭櫟穿得暖和,水紅襖裙之外套一件滾著絨邊的鵝黃短褂,皮膚白裡透紅,一雙眼睛格外晶潤明亮。她搖著頭道:“爹爹說是庸醫,不讓他們給我開方子,把他們罵走了。哥哥,我不要吃藥,那些藥都好苦,我也沒什麼病啊。哥哥,你跟爹爹說,彆讓我吃藥了吧。”

蕭約看著妹妹心軟得沒辦法:“嗯,我去跟爹說。”

“哥哥最好了!”蕭櫟吃完糖葫蘆,一蹦一跳地去院子裡玩泥巴了,小湘在旁伺候著,兩人玩得挺開心。

蕭約往書房去,半路聽管家說老爺去前堂了,家裡有客人來。

登上前堂,蕭約瞧見齊咎懷正和父親對坐。

齊咎懷無心飲茶,看見他上前,急忙起身:“蕭公子!”

蕭約對他點頭,走到父親身邊:“父親,有什麼事麼?”

蕭梅鶴年過六十,他一輩子就娶了一房妻子,兩人青梅竹馬恩愛一生。早年間二人子嗣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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