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往生道(2 / 2)

浮屠令 西裡伯爵 4446 字 10個月前

遊扶桑沒回頭也不搭腔。烏黑的鳥兒化作一團魔氣,遊扶桑的白衣由魔氣裡顯現出來,帶灰的發梢掠過白鳥兒尖喙,宴如是聞見淡淡龍涎檀香。

遊扶桑瞥一眼仍然是白鳥形態的宴如是,詫異地一挑眉:“宴少主未修習過移形術,變不回來了?”

宴如是一卡殼,險些掉下河畔。

遊扶桑拎起她,防止羽翼被河水打濕,食指輕點了點鳥兒腦袋,“宴少主學藝不精啊。”

遊扶桑感覺自己被啄了一下,很輕,身前小巧的白鳥圓溜溜黑漆漆的眼睛一轉,好像瞪回來一眼。下一瞬,白色的羽毛倏爾延長,潔白的羽翼裡張出兩隻手來,一左一右,攀著遊扶桑肩膀,幻化形體的靈力帶起一小簇風,水聲叮叮咚咚,把河畔的花燈都驚散了。

白鳥兒變成了人類。

宴如是趴在她身前,圓圓的杏眼緊盯著遊扶桑,鬢角濕了一半。

兩個人僵持在河畔的淺水處,你瞪我,我瞪你,明亮的花燈吹皺一片水中月。

魂魄像是被那雙倔強又濕漉漉的杏眼擒住了,遊扶桑忽而有些心癢,但眼角餘光卻瞥見河畔不遠處又一雙人影。來不及多想,她一皺眉,迅速按下宴如是脊背,刹那上下對換,白衣印上水痕,水花四濺起,遊扶桑的身形擋住宴如是。

那對人影裡,有人一頓,輕蔑道,“彆看了,隻是一對戲水的野鴛鴦。”

聲音很陌生,是鬼差嗎?還是方妙誠呢?遊扶桑有些拿不準,眉眼低垂下,看著宴如是半身浸在水中,十分緊張地攥緊她的己前襟。

夜盲讓她的雙目都失焦了,仿似是隔著一層霧在眺她。

二人沒動,手心卻都悄悄蓄起魔氣與靈力。

“她要殺我誒,”岸上另一人又輕嗔,“您一點兒也不為我擔憂嗎?”

是方妙誠!

遊扶桑明顯地覺察到身側的人手心更攥緊力氣了,她屏息聽著,試圖從聲音裡尋找到蛛絲馬跡。

“妙誠,你明知道她殺不死你。”那人的步子遠了些,聲音還暢快著,“不過,不覺得很有意思嗎?舉目無親的孤女,隔著血海深仇,卻無能為力……真是可憐呢……”

兩個人漸漸離去了。

宴如是泄了力,靜靜坐在水中,好似在為那人的話失神。雖有些刻薄,但確實是對的,她必須承認。

太無力了,致使她全然不知該怎麼辦。今夜臨時起意的行刺就像一場鬨劇,一個笑話,她拚儘全力,抱著必死的決心,而方妙誠撣撣衣袖,與相好的女子嗔責幾句,完全沒放在心上。

宴如是在水中抱起雙膝,眼底也有些濕潤。遊扶桑輕輕歎了一聲,“她們走了。我們也走吧……日出之前一定要離開往生道,否則便會被留在這裡了。”

而宴如是抬頭看著她,十分莫名地問:“我犯了錯,您會不要我嗎?”

遊扶桑扶起她,“會吧。”她淡然道,“但現在,你跟緊我就好了。”

宴如是吸了吸鼻子,有些疲憊,雙眼通紅。

鬼市子正開,寅時閉,不過一個時辰;眼下孟婆橋一逛,往生道一鬨,也將近日出了。庚盈還有閒情逸致去集市搶古玩,遊扶桑是一點兒提不起興致來,她一回頭,見了興衝衝抱著一眾古玩疾跑回來的庚盈,皺眉問:“青鸞呢?”

“青鸞姐姐去看古籍了!”庚盈回,“尊主可是憂心她錯過時辰?我現在去尋她?”

“我倒是不憂心她。她做事比你們都有分寸。”

這裡的“你們”自然是把宴如是也包括進去了。

庚盈拿肩膀撞撞宴如是:“你也是厲害,罵人不罵,殺人提著釵子就撞上去了。緣何不與我們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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