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離奇溺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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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兩人到了縣衙。

因前任縣令橫死才十日餘,且死因尚不明確,朝廷尚未選任新的縣令,一切事務都交由縣丞代為打理。

縣丞領著幾個衙役,在縣衙外迎接了景明淵一行人,半躬著身子好一頓溜須拍馬。

元熙寧充耳不聞地打量著縣衙內的布置,站在她身邊的景明淵被縣丞纏著,眉頭越來越緊,半晌後,他實在受不了了:“你先下去吧,讓趙仵作帶我去小花園看看。”

縣丞又是一陣點頭哈腰,喊來一直默默跟在最後麵的趙仵作,命令道:“好好帶路!務必讓景大人滿意!”

元熙寧回眸打量了一眼從人群末尾走上來的中年男子。

趙仵作不像縣丞那麼虛偽諂媚,看起來誠懇本分。他神情有些孤僻冷淡,是這個不太被人理解和接受的職業的人常有的表情。

現代的法醫尚且常被人側目,更何況古代的仵作?元熙寧很能理解他冷冰冰的性格,便主動開口問起曹縣令的情況。

幾人走在過分安靜的縣衙內,趙仵作跟在後麵,邊走邊說。

“曹大人是清早寅時被衙役發現死在水塘邊上的。小人驗了屍身,當時屍身尚溫,應當剛死不久,在半個時辰左右,也就是死於醜時中至醜時末。”

趙仵作說話不急不緩,聲音不高不低,哪怕聊著屍體、死人,也不會讓人驚慌。

“當時水塘周圍沒有任何拖拽痕跡,隻有一行腳印。而曹大人的襪子是睡前新換的,襪底沾染了小花園裡的塵土和草籽,可見他確實是自己走到水塘邊的,並非他人拖拽、背扛。

“且曹大人個子較高、體型偏壯,若是處於無意識的狀態時,一個人很難扛得動。此外,曹大人睡前並未飲酒,也未曾見服用過迷藥的痕跡,故而小人認為,曹大人的確是自己走過來的。”

趙仵作絮絮說著驗屍情況,幾人也走到了縣衙的小花園,看到了那個小水塘。

元熙寧站在水塘邊,心裡一陣無語:這哪叫水塘啊。

說它是水坑都是抬舉了,這也就比下雨天的積水大一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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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仵作沉靜地在水塘邊比劃了一下:“曹大人被發現時就趴在這個位置。連衣領都沒有沾到水。”

元熙寧立馬追問:“你確定他不是在彆處溺死的嗎?”

趙仵作垂著頭,從容答道:“確定。曹大人臉上其他部位、頭發以及當時所穿的裡衣,都是乾燥的。

“若曹縣令是被人在彆處按頭於水盆中或池中溺死,身上頭上都會浸濕;而如今的天氣,半個時辰全然無法乾透。

“而且,小人在曹大人口鼻中的液體內,發現了和此處水塘中一模一樣的苔蘚。”

趙仵作一邊翻閱自己的記錄,一邊補充:“此外,若曹大人是被人強行按頭嗆水,後腦處的頭皮也應當有抓痕或淤青。但曹大人頭上並無傷痕,身上也無任何外傷痕跡。”

說完後,他從隨身的包袱裡翻出一個小冊,翻到其中一頁,低著頭雙手遞給元熙寧:“小人畫了像,姑娘可以一看。”

元熙寧接過小冊,隻見這一頁冊子上畫著的,是一個穿著白色裡衣的男屍,趴在小水塘邊。

男屍衣服完整,頭發半散,不像與人搏擊過。倒像是睡到一半、急匆匆起身下床,連鞋都沒來得及穿。

又翻一頁,是男屍臉部埋在水塘裡的近距離特寫,清晰地畫出了水漫到的位置。

按照圖畫裡的情況,伏在水塘邊的人如果被水嗆醒了,甚至都用不著起身,隻要稍微動一下頭,就能把口鼻從水中露出來。

要是這樣的水深,能淹死一個意識清醒的、能自主動彈的人,那太陽從西邊升起都不算什麼大事了。

所以曹縣令倒在水塘邊時,一定不是清醒的。極有可能處於醉酒、中毒或昏迷狀態,沒有自主意識。

可根據趙仵作的分析來看,曹縣令確實是自己走過來的,並非是無意識狀態下被人拋至此處。

兩廂實在矛盾,元熙寧在心中存疑,又繼續往後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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