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當他顫顫巍巍來到縣衙門口時,元熙寧等人已經快要走出城門,而景明淵也已從侍衛口中得知此事,神色嚴峻地騎上馬,朝已被籠罩在淺淺夜色中的西城門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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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熙寧和羅行昭及其仆從趕到羅家彆院的時候,天色已經黑儘。彎月斜掛在天際,像將落不落的鍘刀,給這個夜晚平添了幾分忐忑。
她在來得路上時,已經把今日在月湖邊發現屍骨一事告知羅行昭,此時他驚懼交加,疾步衝到門前,大力拍門,聲音急切到幾乎破碎:“快給小爺開門!”
門房已經歇息,聞聲驚慌地衝出來,見到來人後,更是慌張到舌頭打結:“小、小少爺,您怎麼來了?”
元熙寧冷眼看著門房臉上的神情,他此時惶恐、心虛多過驚訝,顯然此行大概不會落空。
羅行昭又急又怒,一把抓住門房的前襟:“我爹是不是在裡頭?”
門房又是一慌,腿都軟了,聲音顫抖:“老、老爺他吩咐了,不、不見任何人……”
他的話簡直是不打自招,羅行昭也察覺到了,手上用力,攥緊門房的衣襟一搡:“快點帶路!”
門房掙開羅行昭的手,撲通一聲跪下:“小少爺饒命,老爺、老爺真的不見……”
見羅行昭抬腳就要踹,元熙寧伸手拉住他,聲音不急不緩:“打人沒用。彆院裡有沒有密道、密室?先救人要緊。”
羅行昭儼然已將元熙寧當作主心骨,聞言思索片刻,瞬即神情一凜:“湖底密室!”
元熙寧眸光一沉,果然那個人工湖有蹊蹺。
幾人不再理會跪在地上的門房,抬腳就要進去,這時,身後傳來一陣急馳的馬蹄聲。
來人在彆院門口勒馬,來不及等馬停穩就翻身而下,元熙寧回頭去看的同時,隻見一根馬鞭高高揚起,朝羅行昭抽去。
元熙寧一驚,卻已經來不及阻攔這鞭勢。本以為羅行昭憑借不錯的身手,會躲開這抽向他的馬鞭,沒想到他好像已經焦急到無法思考,竟直接抬起手,生生受了這一鞭!
馬鞭纖細,但其中蘊含著爆破般的力量,一下子便把他的掌心抽得血肉模糊!
十指連心,掌心嫩肉脆弱更甚,可羅行昭好像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似的,不等來人出聲,就暴怒喝道:“滾!彆擋著我去救小羊!”
元熙寧也趕忙伸手攔住來人,視線落到景明淵那張焦急擔憂到微微發汗的臉上時,心頭突然一跳。
他……
來不及深思,她解釋道:“是我帶著他來的,他喜歡的姑娘被擄走了,救人要緊。”
景明淵聞言一愣,臉上緊張得有些失態的神情瞬間消解。
他點點頭,也不再多問,抬手把元熙寧護在身後,跟上已經走遠了的羅行昭,衝進彆院內。
不多久,眾人便趕到人工湖邊。此時的人工湖在清淺月光下微微蕩著波紋,好似什麼事都沒有發生,與此刻的焦灼氣氛毫無關係一般。
可是,在月光之下,眾人可以明顯看出,湖邊的石頭和泥土閃閃發亮,分明是剛浸了水,濕塌塌的。
羅行昭比眾人早到一步,已經衝到湖邊的一棵歪脖子樹下,挪開樹根堆著的石頭,用雙手刨挖著泥土。
他掌心的傷口很深,鮮紅的血肉外翻著,染濕了他碰過的每一塊石頭、每一捧泥土。可他仿佛感覺不到疼似的,拚命地扒著鬆軟的泥。
他掌心的傷在汩汩流血,指甲也在挖到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