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查朱府關係的府衛回來了嗎?”
“回來了。”景明淵從袖中取出一張紙,朝她走過來,卻猶猶豫豫地沒有遞過去。
“這是怎麼了?”少見他這般模樣,元熙寧有點詫異。
景明淵一副不知道怎麼說的神情,把手中寫得密密麻麻的紙展開,遞給元熙寧。
“……”元熙寧覺得眼前一黑,看著手中的紙頁,瞬間明白景明淵那副表情的用意。
這府裡……幾乎每個人都和老夫人有仇啊!
朱清冉不還說老夫人待人一向和善嗎?
元熙寧一目十行地看下去,隻見:
朱二老爺朱書才要上交俸祿,日常靠老夫人發月例,銀錢不夠用,故而對老夫人頗有意見。
朱二夫人康氏年輕時沒少受老夫人磋磨,至今仍懷恨在心。
大小姐朱清嫣嫌老夫人給的嫁妝太少了,已經鬨脾氣數月不願見老夫人。
永寧侯夫人朱書錦沒能嫁給自己的竹馬,一直怨恨老夫人拆她姻緣。
……
名單裡甚至還有朱二老爺身邊的小廝來喜,他一直心儀府裡的侍女碧梅,後者卻被老夫人指給了管家的兒子。
元熙寧合上紙業,揉著發脹的額角,沉默片刻後問:“朱國老說我們有多長時間來著?”
“未時初。”景明淵的聲音輕輕的。
未時初,即是下午兩點多。元熙寧在心裡換算了一下,又伸頭去看外麵的天色。
現在大概是上午十點多,也就是說,她要在四個小時內,找出毒殺老夫人的凶手。
隻是想看看中式婚禮的元熙寧緩緩閉上了眼,自言自語:
“……有時候覺得我的人生真像一場永遠打不完的劇本殺……”
“殺什麼?”景明淵眼含擔憂地看向她。
“沒什麼。”元熙寧迅速收斂心情,認真地看了一遍手中的記錄,想起了一個問題。
“這份名錄裡,有三個人麵帶死氣,可能會被害:朱二老爺、朱二夫人和永寧侯夫人。你說……”她神情嚴肅地望向景明淵:“他們的嫌疑,可以因此排除嗎?”
景明淵聞言也皺起眉頭,沉思片刻道:“不能。他們畢竟各有動機,怎麼也得審一遍才行。”
緊接著他又想起一個更棘手的事情:
“方才去查問的府衛還說,老夫人中毒身亡的前兩刻鐘裡,除了朱國老和我們在一處,朱府的其餘主子都獨自待著。就是說……”
“他們都有可能是下毒之人。”元熙寧臉色很沉。
景明淵沉默點頭。
元熙寧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朝外走:“我們去倒座房。”
*
倒座房即是背對著大門方向的一排廂房,建在垂花門牆下,離善慈院不遠。
元熙寧兩人隻需走過一段石子小徑後,便可到達朱府眾人分開待著的倒座房。
走在小徑間,元熙寧特意打量了下四周。
之前跟著康氏去朱清嫣的聽流院時,她們稍繞了道,走的是靠近後院花園的另一條路。
眼前這條石子小徑出入更便捷些,幾步便可直達垂花門。
小徑兩側是假山石裝飾,一邊是元熙寧曾路過的後院花園;另一邊則是一片竹林,透過竹葉隱約可以看見其後的小湖。
這竹林離善慈院很近,若是有人藏身在這竹林中,趁人不備跑進善慈院的小廚房下毒,是完全有可能的。
於是她沒有急著去倒座房,而是走進了竹林。
竹林內陰涼靜謐,少許黃葉點綴在深綠間,清風吹過搖搖曳曳,倒是一幅翠羽點金的美景。
元熙寧卻無心賞景,隻低著頭一寸寸梭巡著地麵,也沒注意到走在身邊的景明淵正手忙腳亂,忙著擋開前路上旁逸斜出的竹枝。
昨日剛下了雨,竹林裡的泥土還未乾,踩在腳下濕軟不已,兩人走得有些艱難。
在竹林裡轉了一圈後,元熙寧正以為這一趟要無功而返,便覺得眼睛被什麼東西閃了一下。
她順著那個方向走過去,果然在幾片竹葉中發現了一枚珍珠。
這枚珍珠落在竹葉堆裡,方才因為角度問題被她忽略了。
許是天賜良機,此時正好一縷陽光透過雲層,照在這枚珍珠上,明亮的色澤讓她發現了這一證據。
元熙寧取出帕巾,撿起這枚珍珠觀察片刻後,說:“沒沾染絲毫泥水,是不久前掉落的。可能是下毒之人衣裳上的珍珠,我們現在需要找到這珍珠的主人。”
景明淵接過珍珠仔細打量:“這枚珍珠圓潤飽滿,光澤瑩亮,品相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