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什麼瞪!信不信老子把你的眼睛挖出來!”顧誌明最厭惡的就是這小雜種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死啞巴被打從來不出聲,也不掉一滴眼淚,爬不起來渾身是血都隻拿這雙黑漆漆的眼睛盯著他,黑洞洞的,看得他渾身不舒服,不過是一個沒爹沒娘的狗崽子,橫什麼。
“看什麼!老子把你眼睛挖出來喂狗。”
顧誌明罵罵咧咧,要不是舍不得那一萬塊錢,早直接把人打死了!這沒人要的小野種!
顧家院子左邊二十來米住著張家,右邊住著李家,張家大媽張春華開門出來,李家大爺也出來了,大大小小七八個人圍著勸,有人想拉也沒敢上前,因為顧誌明就是個混球,誰過去拉架都得遭訛詐,多的幾百,少的幾十,這麼些年少說也有幾十次了,現在誰還敢管。
顧家這一家子是鑽錢眼裡去了,為了錢,什麼不要臉的事情都乾得出,鎮子裡誰都怕沾染,要不是孩子實在可憐,誰看見了不得繞道走。
小孩躺在雪地裡,腦袋下麵的鮮血暈開了,和雪白的地麵融在一起,看著就觸目驚心,張春華看不過眼,盆裡的水倒在榕樹下,擦了兩把手急步過來,“老顧你發什麼酒瘋,大過年的消停點!”
顧朝琛這小孩大家都認識,顧飛黃四歲查出了白血病,林水香結紮了沒法再生,大家都在唏噓小孩可憐,兩口子以後也沒兒子養老,不曾想沒兩天林水香顧誌明就火急火燎地領著一個小孩回來了,說是鄉下大哥人善,怕他們將來沒兒子養老,專門過繼給他們的。
小孩就是顧朝琛。
隻是幾天後兩人帶顧飛黃去醫院拿藥,醫生說是他們倆當時在醫院亂動血液樣品,造成了誤診,兒子沒病,兩人頓時懵了,在醫院好一通大鬨,拿了幾千塊賠償才消停。
親兒子不會死了,顧誌明和林水香哪裡還顧得上顧朝琛。
多一個人多一張嘴,顧誌明和林水香恨不得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顧飛黃,看顧朝琛不順眼,打罵都是家常便飯的事。
那打都是往死裡了打,好幾次張春華都以為這小孩挺不過來了,“你不想養送回鄉下還給你大哥啊,都是爹生娘養的,你們這麼糟踐孩子!”
這孩子八歲了,瘦得可以,大雪天就穿著件看不出顏色的薄衣服,現在躺在雪地裡一動也不動,衣服都被抽爛了,露出裡麵乾瘦的小身體,上麵青一條紫一條的,新傷加舊傷,沒有一塊能看的好皮膚。
李大爺手杖在雪地裡點了點,聲音也嚴厲,“我說你們夠了啊,這孩子在你們顧家,小小年紀就每天乾不完的活,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把人打成這樣,你們還是人麼?”
“老子花錢買的,想打就打,關你們屁事!都他麼鹹吃蘿卜淡操心,給老子死開!”
“什麼花錢買的,顧誌明你說什麼醉話!”
“你再這樣!我們報警了!”
“報!你們儘管報!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誰敢管我!”
顧誌明喝了酒誰也不認,手裡拿著皮帶嚷嚷著就要擠上來,他長得高大,滿臉橫肉,酒勁上來臉紅脖子粗的更是凶神惡煞,一把搶過張春華拿著的盆扔出去,砸在地上咣當響,讓人心驚肉跳。
張春華和李大爺到底不是逞凶鬥惡的人,看著發怵,都往後退了,“你們倆也給自己積積德吧,多大點孩子,能吃你多少米,打成這樣。”以前也不是沒偷偷報過警,但警察同誌來了,批評教育幾句,轉頭顧誌明和林水香打得更厲害,誰也就不再吭聲了。
林水香剛被吵醒,出來就聽了這兩耳朵,抱著雙手冷笑道,“在這裝什麼善人,張春華你要心疼了!拿錢來買啊!沒錢買你裝什麼觀世音菩薩,可死一邊去吧!”
什麼鄉下大哥,顧家就一個大哥在城裡過好日子,哪裡來的鄉下大哥,買這孩子花了一萬塊還不能往外說,林水香嘔死了,這一萬塊要還在,花寶兒身上,那也不至於孩子天天吵著沒零食吃沒錢買遊戲機,沒錢上補習班才藝班了。
張春華氣極了,“賣孩子犯法你不知道啊!”現在不像幾年前了,政策管得嚴,買孩子和賣孩子,那一樣要罰款坐牢,誰敢碰。
林水香鄙視,“說得比唱的好聽,扯那些爛皮做什麼,你是舍不得花錢買一個小啞巴吧!”她買了,這幾年不是還好好的。
“你就作孽吧!”張春華吃了一肚子氣,撿起地上的盆,摔門回去了,其它鄰居還要勸,全被顧誌明嚇走了。
顧誌明打累了,坐在一邊喝酒喘氣,這倒黴鬼從不求饒,專門用那雙狼崽子一樣的眼睛盯著他,仿佛他再小再弱,脊梁都是直的,顧誌明最恨看他這副嘴臉,越看越是手癢,非要打到他隻剩一口氣為止。
他也舍不得直接打死,一萬塊錢呢,總想著什麼時候再轉手賣掉。
林水香看這群假菩薩一提錢就散了,立刻鄙視地往地上啐了一口,三四年前的一萬塊,在清水鎮這裡可是一筆巨款了,裡頭有一半還是她舔著臉借來的,債現在都還沒還清,白瞎花的,一萬塊拿去乾點什麼不好,像村子裡有點本錢的,做點小生意,現在富了,日子過得油光水滑,哪像他們,背著一屁股的債,窮得叮當響,還帶累寶寶在學校被人欺負。
這一切都是掃把星的錯。
林水香越想越慪,看著地上討人嫌的狗崽子,張嘴就要罵兩句,隻是還沒出口,就聽見背後有個奶娃子的聲音問,“請問一下林家施主,買這位小施主需要多少錢?”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