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昨夜那女人……就算隻是驚鴻一瞥,也能瞧出她出身不凡,定是富貴人家的女兒。雖不知怎麼流落到山中,可雲端的存在,總不好與她一道踏入塵泥裡。
賀疏弦重新弄了碗肉粥,又煮了兩個雞蛋。
她不會養雞鴨,家裡的雞蛋都是用一條野豬腿跟山下的阿嬤換的。
還沒怎麼吃,用來招待 “客人”,應當足夠了。
賀疏弦端著早食入堂屋的時候,女人才醒。
她屏息,輕輕地敲門,直到一聲“進”傳出,她才半夢半醒地推門踏入屋中。
但是旋即,她便意識到不對了,她怎麼就能迷迷糊糊走進去呢?
她火急火燎地縮回腿,屋中又傳出一道:“來扶我一把。”那語氣端是自然,想來被人伺候慣了。
賀疏弦手指壓著門框,聽語氣並非是病重不能起。她提醒自己“身份”二字,半晌,才憋出一句:“男女授受不親。”
低低的笑聲入耳,仿佛羽毛掃過鈴鐺,撥出清越的響聲。
“男女?”
賀疏弦麵色緋紅:“我去山下請嬸嬸來。”
女人笑吟吟道:“小……郎君昨夜背我時怎麼不念這句話?”
賀疏弦正色道:“事有輕重緩急,那是應權通變。”
屋中人又笑:“行了,賀小娘子快來幫我一把。”
賀疏弦:“……”她抿了抿唇,邁著僵硬的步伐入了屋中。她阿娘也沒跟她說過怎麼處理這些事情。要是被人識破身份怎麼辦呐?要如何塞住她的嘴?她呆愣愣地走到床前,覷見女人左臂的血跡,瞳孔驟然一縮。“傷口又開裂了?你怎麼不提?”她匆忙跑去找藥箱。女人唉了一聲,手指隻從粗布衣角滑過。
賀疏弦懂點藥理,打小她阿娘便讓她練武。原本隻是在家中練些槍法,後來便挎著弓箭去山林中打獵,會碰到一些大貨,這跟野獸搏殺起來,免不了受傷。本來嘛,是去村裡找大夫看看,但是次數多了,賀疏弦也覺得煩,弄了點醫書自己鑽研起來。彆的不好說,但處理傷口她是得心應手。她這箱子裡的金瘡藥都是自製的,比城中藥鋪中賣的還要頂用。
“不礙事的。”女人含笑凝視著賀疏弦,又問,“我名雲希音,賀小娘子如何稱呼?”
賀疏弦“哦”了一聲,終於升起那麼點警惕心,沒說自己的名字。
替雲希音處理傷口後,她拉著凳子往後退了退,清了清嗓子道:“雲娘子,我救了你。”
雲希音慢悠悠道:“我知道呀,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不如讓我——”
賀疏弦趕在雲希音將“以身相許”四個字說出來前截斷她的話,她忙道:“我不需要你報恩,隻盼你不要恩將仇報的好。”
雲希音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