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16章(2 / 2)

可沒了雲希音,生活還是要照舊過的。賀疏弦沒撿起打獵事,而是留在村學中教書。一開始,還有些不明就裡的人來詢問雲娘的事兒,可慢慢的,沒人跟賀疏弦打探消息了。偶爾談起,也不會讓賀疏弦聽見。

日子一天天過,到了秋收的時候,縣裡傳來消息,說是聖人晏駕了,年方十五的太子楊摯靈前繼位,仍舊沿用先帝年號。村中議論幾句,可天高皇帝遠的,除了讀書人要注意忌諱,平頭百姓哪裡會管長安的那些事兒?

賀疏弦一邊在村學教書,一邊開始學習“三禮”。隨著日子流逝,她非但沒能忘記雲希音,那前往長安的念頭也與日俱增。到了第二年的時候,村中熱情的嬸嬸們上門,再度殷勤地替她說親事,賀疏弦用已有妻一一婉拒。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傳來的消息,說她娘子是長安的高門大戶,有門第之見,非得等賀疏弦考進士方同意她們的親事。說親的人少了,來勸她讀書的人卻是多了起來。賀疏弦啼笑皆非,可考進士的念頭不知怎地在心中生根發芽。

如果真有幸考中,她就去看看雲娘,隻看一眼,知曉雲娘是否安好,然後立馬回鄉,應當不會如何吧?可想是這麼想的,賀疏弦沒著手做。直到昌平二年五月,有自長安歸來的遊客,恰是賀家村的。賀疏弦跟對方打聽,乍聞長安雲府敗落事,她立馬就想到雲希音。

“那雲家本是長安富戶,可長安多權宦,哪能跟對方硬碰硬?再加上子孫不合,更是給外人可趁之機。現在好了,雲家徹底敗落,男女俱為富貴人家的奴婢。”談起雲家事,那客人很是唏噓。

賀疏弦聽了一耳朵,回去的時候越想越不安,她想細細打探,可那人跟雲府沒什麼交情,說不出所以然來。那人也是聽了賀疏弦的一些事情,怕賀疏弦動念,立馬諄諄勸誡道:“那可是渾水,黎民拿什麼去趟呢?”

賀疏弦反問:“那要是官身呢?”落在心中的種子破土而出,在春風吹拂下,更是不可收拾。

裡正聽說賀疏弦的打算,嚇得打了個哆嗦,忙將賀疏弦請到家中來。他一雙精明的眼覷著賀疏弦:“你阿娘對你可沒這個要求。”

賀疏弦抿唇說:“可我不放心。”

裡正吹胡子瞪眼:“這都多少年過去了?”

賀疏弦很歉疚地開口:“抱歉。”裡正叔公的確幫了她很多,但是……她不想因為一時的退縮而懊悔終生。在得到雲府的壞消息後,她總是做一些鮮血淋漓的噩夢,雲娘問她為什麼不救她,她根本不敢想。

裡正意味深長道:“大郎,出了相州,風來雨來,得靠你自己了。京城是惡地,你阿娘若在,一定不會讓你去的。”

“我知道。”賀疏弦點頭,“可我也有很多不得已。”

裡正見勸不聽賀疏弦,也沒再多說什麼,他擺了擺手,在賀疏弦出門的時候,才說:“帶上你的長.槍去長安。”

賀疏弦眼中藏著困惑,半晌後,應了聲“好”。

舉子每年十月便要抵達長安,在此之前,得通過縣試、府試方能獲取資格。從五月到八月,賀疏弦一直在忙碌,從安陽縣尉手中取得舉薦書後,就是參加府試了。

按照往年慣例,府試是由司功參軍主持的。但是今年不知怎麼回事,相州刺史賀群竟親自來當主考官。帖經、詩賦、試策三場後,刺史還親自進行口問。

賀疏弦察覺到賀群在打量自己,生怕身份上出了紕漏。等到最後結果出來,被點為相州第一,取得解狀,賀疏弦才暗鬆一口氣,準備入京參加省試。

昌平二年,九月中旬。賀疏弦快馬加鞭,抵達長安。雖然憂心雲希音安慰,可還有一些事情要做。除了上尚書省交納家狀,還得找住處。舉子集於長安,房租也跟著水漲船高。賀疏弦倒是還有些錢,都是當年雲希音離開時留下的。一想到雲希音可能麵臨的困境,她便不願意再動那些錢財,隻想著留下打點。賀疏弦打聽過,家貧的士子大多借住在道觀、寺廟裡溫書,她也做那樣的打算。

重陽節後,西風下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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