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大夢江湖(一)(1 / 2)

齒輪之證 天洗 6059 字 2個月前

雲銘睜開眼睛,從照進室內的光線亮度來看,現在已經是早上了。

“嗯?時間點不對啊。”

這個念頭在雲銘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他下意識的掀開被子,一個翻身下地並走到書桌前,沾著硯台裡半乾涸的墨汁用毛筆在宣紙上寫下一行字:二次登錄可能會導致時間線異常。

雲銘記得很清楚,他離開書內世界的前一秒,正在西廂房的某間屋子裡和衣而臥。那時距離五人散會也沒過多久,約莫是醜時。而此刻看這天光滿屋的樣子,甭管具體什麼時刻,反正絕對不可能是深更半夜。

落筆之後,雲銘才後知後覺的捏了捏左臂和右腿,活動一番身體。確認渾身上下無誤後,他繼而在紙上又補上一句:現實世界的肉體損傷不反映在靈魂層麵。

“很好,這樣在書內世界的行動就方便多了。”雲銘滿意的將宣紙疊好塞入懷中:“如果我的腿腳還是骨折狀態,此行怕是要無功而返。”

之前,雲銘被安置在濮府的東廂房,與沃頓居士比鄰而居。但在後者被刺殺的第二天上午,雲銘就搭上了錦衣衛指揮使鐘義這條線,順理成章的就被濮車侍安排到隻供自家人居住的西廂房。鐘義還留下擅長易容術的改麵鬼,扮作雲銘模樣,維持本尊仍在東廂房的假象,進行釣“魚”活動。

後續發展確如雲銘所料:楚宗陽潛進濮府殺人,卻落入圈套。隻可惜此人未被當場活捉或殺死,僅是被薑瑤重傷,現在不知所蹤。這個實力強勁的江湖殺手是雲銘心中排名第一的心腹大患,必須除之。

在總結出了上述兩條書內世界基本規律,雲銘在房間裡就沒有其他發現了。他簡單梳洗了一下,就推開門去尋那濮家少主了。

…………

自贖之書把濮府的占地麵積設計的相當大。一般王府、大戶人家、官宦之家的宅子,三進三出就了不得了,雖然濮府不差錢,但濮老太爺不能、也不敢逾越規製,搞個n進n出的偽皇宮出來。因此,濮府的院落數量倒也沒有太過誇張,但它大部分房間都規劃的很寬敞,哪怕是像柴房或茅廁這些外賓訪客絕對參觀不到的“裡子”式功能建築都修得大大方方,儘顯濮家的深厚底蘊。

這所謂的“三進三出”,是指從大門進去是院子,裡麵又有一道二門,進了二門還是院子,裡麵還有一道門,再進去又有一個院子。每進院子裡都有彆開的小門供出入,三進三出的宅子就是有三重院落,每個院落都有正房、廂房、下房、甚至雨廊等等,每個套院被稱為一“進”。

濮府就是在這“三進”的基礎上,橫向建造房屋,再輔以院裡隨處可見的水池荷花、假山怪石,營造出山水縈繞、廳榭精美、花木繁茂的清新雅致之景,實乃大家氣象。然……某人卻對此地不屑一顧:

“這富貴人家都是吃飽了撐的嗎?怎麼把家修的跟公園似的?”

雲銘並非眼拙之輩,但此刻他是真的沒有心情欣賞這難得一見的私人園林式住宅,因為他在濮府裡迷路了。

其實真要算起來,雲銘在濮府待的時間還挺長,但他之前隻能以說書先生的身份暫居相對外圍的東廂房,對西邊這片住宅區不熟。而他自搬遷到西廂房後,一直忙於繪畫楚宗陽的通緝令,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他根本沒時間踩點濮府。

為了體現身份,濮老太爺與夫人、以及濮大公子的居所並不在普通濮姓族人所住的西廂房,雲銘還得往此府深處去找。同時,因為不想節外生枝,雲銘也沒有向經過的雜役仆人問路,就這麼像無頭蒼蠅一樣在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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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轉。

但,轉的久了,總會遇到熟人。剛剛結束晨練,正扛著長槍走在回屋路上的卓婧將雲銘攔了下來:“雲先生,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這卓婧並非尋常女子,而是身手不凡的武者。她有一江湖賀號,名喚“梨花將”,後者既意指卓婧為女兒身,又暗示了她的兵器——一杆紅纓梨花槍。

古代以“刺”為主要攻擊方式的長款冷兵器,如槍、矛、戈等,它們的質量優劣,主要取決於器端的硬度和杆身的強度與韌性,與攻擊部的外型幾乎無關。比如同樣是“矛”,在其他條件不變或相近的情況下,丈八蛇矛和普通的尖頭矛在使用上並無太大區彆。因此,卓婧的紅纓梨花槍,槍頭在器型上毫無亮眼之處,內藏玄機的實為槍杆。

梨花槍是指槍杆由黃花梨木製成的槍。不同於一般的槍杆原料白蠟,黃花梨木的彈性特彆好,能充分發揮槍的特性。但黃花梨又是一種比較名貴的木材,並且做槍杆的隻能是它的木心。因此這樣的槍著實不多見,所以才會有“梨花槍”這樣一個專名。

卓婧武功不俗,在江湖上可排進第二梯隊的頭部力量。明麵上,她是濮老爺子給濮車侍請來的槍棒教師;但背地裡,卓婧還有另一重身份——錦衣衛百戶,領大明俸祿。

在上一次穿越裡,雲銘和卓婧打過一些交道,後者雖不知道雲銘為何會與自己的頂頭上司,錦衣衛指揮使鐘義一見如故,但基本可以確定他算是“自己人”,不用處處提防。見得雲銘一副焦急之色,卓婧便主動上前搭話。

“卓姑娘。”雲銘抱拳施禮,古裝片裡人物說話的調調他學得有模有樣:“在下今早有要事,想討擾濮公子,卻不知公子居所,誤入這裡,還請姑娘指路。”

“雲先生太客氣了,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尊卑分明。”卓婧連忙讓雲銘彆再文縐縐的用詞了。

按道理來說,雲銘隻是個以說書為業的白丁,對麵前這位官家表現出客氣是再正常不過的(上次來雲銘就知道卓婧隸屬錦衣衛了),但卓婧卻製止了這一行為。說到底,雲銘還是沾了鐘義的光。

當然,卓婧的這份懂事,雲銘是樂見其成的。一來,他的古文功底勉勉強強;二來,卓婧所展示的友好態度對自己接下來的行動很有幫助。“好,姑娘快人快語,我就直說了,濮車侍住哪兒啊?”

可能是雲銘從文言橫跳到白話的速度太快,卓婧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啊……找公子的話,我可以帶路,不過這個時候他應該尚未睡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