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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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那黑瘦的孩子是方氏給外甥買來的童養夫,孫鴻潤怒目圓瞪,起身就準備下山騎馬找方氏理論。

盛堯起身去攔著,“小舅,我是真心疼那孩子,那日他差點葬身深山,我把他抱回來就決定把他養在跟前了,他無家可歸,你若去找了方氏,那他往後在盛家,可就再沒安生了。”

孫鴻潤梗著脖子,“了不得小舅給他一口飯吃,但是方氏這般作賤你終身大事,隻為給她兒子做墊腳石,小舅怎能忍下這口氣?還有盛紹元那孫賊,當真以為你沒了娘,背後就沒人撐腰了嗎?”

“他們當我孫兒稀罕董家那門親嗎?勝哥兒,去給爺爺取件袍子來。”孫老爺子也氣夠嗆,他身子骨硬朗,喚孫兒勝哥兒去拿外袍,竟是要兒子一齊去盛家找方氏理論。

最冷靜的就是孫奶奶了,她尚在閨閣時讀過些書,懂得不少道理,所以才能養出孫媛那樣知書達理的女兒來。

孫奶奶杵了杵拐杖,主持大局,“都坐回去!聽堯兒把話說完。”

盛堯微微紅了眼眶,直直跪地,“孫兒已束發,還時常讓外公外婆為我憂心,勞小舅為我所累,孫兒實在是慚愧。”

到底是讀過書的秀才爺,一開口就讓三個長輩軟了心腸。

“孫兒自幼在奶奶院子裡長大,家中唯一年歲相當的隻有二弟,但到底不同院居住,二弟同我並不親近,奶奶年事已高,幼弟又纏綿病榻,知舒尚八歲,但與孫兒同心,他早慧勤勞,著實幫孫兒緩解了不少壓力。”

“方氏將他領回來是有私心,但對於孫兒來說,卻是送了個懂事貼心的弟弟於我。成親之事還早,孫兒早已在心中立誓,不立業便不成家,將來的妻子若有了身子,我隻要富富貴貴養著他,讓他安安心心的待產,伴著我們的孩兒長大成人,與我一同壽終正寢!”

“實不相瞞,孫兒留知舒在身邊,實有大用。有他擋著,父親也休想插手我的親事。”

孫奶奶丟開拐杖去扶外孫,“好孩子,我竟不知你娘的離世,在你心中埋下了這樣大的警鐘。堯兒,聽外婆一句,你娘的死不怨你,女人產子本就是鬼門關裡走一遭,但這不該怨腹中孩兒,你可不許再這樣想了,外婆聽了你心裡的話,心如刀割……我可憐的媛姐兒,她在天有靈怎麼忍心看你因她的死而自責啊……”

孫鴻潤高高大大一漢子也側過頭去拭淚,但到底是被外甥給勸住了。

那孩子是無辜的,既然盛堯喜歡,就不能因為教訓方氏傷了那孩子的心,還得從長計議。

盛堯又連番說了不少喬知舒的好話,所以吃午飯的時候,二老愛屋及烏,又可憐喬知舒年紀小小沒了爹娘,無依無靠的,山藥燉肥鴨裡倆大大的鴨腿給盛堯和喬知舒碗裡各夾去了一個。

一家人和和美美,半點兒看不出哭過一場。

孫奶奶:“霜降後才收了白菜醃了幾大壇子,明兒一早讓你舅下山買些肉骨頭回來,外婆拿酸白菜給你燉了,你小時候每回來都嚷著要吃,外婆都記著呢。”

孫鴻潤應聲接話,“好,是該在家中備些肉了,明早我去多買些回來,去年的茶葉錢小舅都收回了,你們這幾個小家夥就敞開了肚皮吃,多長些膘好過冬。”

慶朝的房屋結構不耐寒,對於許多窮苦人家的孩子來說,挺過冬季是個可怕的困難。

孫家的氣氛和盛家是兩個極端,孫家男女不分席,親情濃厚。

喬知舒在這裡感受到了親人的關懷和溫暖,長輩們都溫柔地攆他去玩,比他大幾個月的勝哥待他如親,六歲的嫣妹妹更是嬌俏喚他小哥,總一副笑臉。

明明入了秋,喬知舒的心裡卻如夏日一般豔陽高掛,將他的心窩子烘得暖暖的。

吃完飯,喬知舒幫著端盤收碗,舅娘陶氏擋了去,“去找你哥哥玩耍去,你才八歲,家裡哪就用得小娃兒做事了?”

說完陶氏就喚了家中奴仆來,她二人合力很快就將正廳收拾乾淨了。

***

那邊盛堯跟小舅去將家中捕獵工具翻找出來,倆人就坐在稻場收拾,下午上山捉野兔。

孫家大院子外麵還有一塊大空地,通常用來打稻穀,和曬茶,這塊空地被叫做稻場。

長輩不讓喬知舒乾活,他閒著沒事做便蹭出院子去稻場粘著他哥哥。

孫勝過去拉他,“喬兒弟弟,我給你打冬棗吃。”

盛堯拍了拍喬知舒的小屁股,攆他去和同齡孩子玩兒。

“跟你勝哥去,多打幾個,哥也吃。”

喬知舒撐著膝蓋站起來,把勝哥伸向自己的手握住了,小聲喚人:“勝哥。”

“走!你跟妹妹撿,我來打!”

孫勝雖也是個小哥兒,但是隨他爹,皮實粗獷,上躥下跳特彆愛玩。

六歲的孫含嫣腰上挎著一個小竹簍,往常是用來采茶的,這會兒她給背著在稻場邊的棗樹下跑來跑去,撿了棗子就捏著啃了起來。

喬知舒接過勝哥遞來的小竹簍,學著妹妹垮上了。

三個小家夥齊心協力打了小半筐冬棗,圍著坐在地上扒拉,比誰的棗更紅,誰的棗個兒大,誰的棗更甜。在這一聲聲的童言童語中,孩子之間的友誼在悄然滋長。

盛堯和孫鴻潤收拾好了,準備出發,他三兩步走去彈了彈喬知舒腦袋上的羊角。

喬知舒昂頭看哥哥,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小手舉著兩個大冬棗,“哥哥,好甜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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