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泡一炸開,陸老二媳婦就尖叫一聲,縮到了牆角。
“我沒見死不救!大哥你彆找我,彆找我!”
她這話一出,真正見死不救的陸老太太臉就黑了。
“你給我閉嘴!”
老太太狠狠瞪了自家二兒媳一眼,“說了沒有鬼,你腦子讓屎糊了,擱這兒胡說八道!”
陸老二媳婦沒回嘴,可呼吸十分急促,明顯怕到了極點。
其他人心裡也有些打鼓。
都說白天不做虧心事,晚上不怕鬼敲門。
可這燈泡早不炸晚不炸,陸老太太一要擰孫女的耳朵,就炸了,也太巧了。
都一個村裡住著,誰不知道陸老太太偏心,從來不待見大兒子一家。
就連娶媳婦,她都越過大兒子陸國平,先給小兒子說親。
陸國平見老婆孩子受欺負,炸個燈泡做警告,也不是說不通。
眾人心裡盤算著,都打起了退堂鼓,不想再摻和老陸家的家務事。
這時,一束光從外麵打了進來。
陸家老二陸國富提著個手電筒站在門口,探頭往裡望,“咋了?出啥事兒了?”
一見丈夫,陸老二媳婦徹底哭出了聲,“國富,你、你可算來了!剛才嚇死我了!”
因為這束光,屋內凝滯的氣氛也為之一鬆。
陸老太太沉聲跟二兒子說:“少聽你媳婦瞎嚷嚷,沒啥事兒。”
隻是話還沒說完,陸桃突然啪啪啪拍起了小手,“爸爸好厲害!”
大概是覺得爸爸在跟自己玩遊戲,小姑娘一點沒害怕,反而看得十分興奮。
“爸爸再來一個!爸爸再來一個!”
氣氛剛有所緩和的屋內,瞬間變得落針可聞。
就連之前一直在陸桃耳邊喋喋不休的係統,也沒了聲音。
小姑娘有些疑惑,“爸爸怎麼不閃了?”
陸老太太實在被她氣得火大,伸手又要擰她,“今天不挨頓揍你就難受是吧?”
陸老二媳婦一見慌了,喊了聲媽,瘋狂往頭頂使眼色。
“咋了?我管教孫女還不行了?彆說國平不在,國平就算在,也不敢說半個不字。”
嘴上這麼說著,陸老太太的手卻怎麼也落不下去,憤憤收了回來,“等人走了我再收拾你。”
陸老二媳婦鬆了口氣,一秒也不想再在這屋裡呆,“媽,我、我有點上不來氣,先出去了。”
她說完,也不管陸老太太同不同意,拽上自家丈夫就往外跑。
陸國富一走,屋內重新陷入黑暗。
幾個小夥子見機,也紛紛提出告辭,“我們也先回去了,陸嬸你明天要用人,就叫我們。”
孫大夫臨走前,還特地囑咐了一句早點送醫院。
沒多會兒功夫,原地就隻剩下大眼瞪小眼的陸家祖孫倆,還有炕上躺著的陳芳秀。
小陸桃有些怕奶奶,下意識就看了眼燈泡的方向。
陸老太太莫名頭皮一緊,也顧不上收拾她了,轉身就走。
陸老太太出去的時候,外麵圍著的人已經散了,隻剩幾句議論遠遠飄來。
“剛才到底咋了?我咋聽到國富媳婦喊啥大哥回來了?”
“噓——這事兒可不能亂說,小心人舉報你搞封建迷信。”
“我又不告訴彆人,有啥不能說的?到底是不是國平他……”
一陣風把後麵的話悉數吹散。
陸老太太下意識攏緊身上披著的衣服,趕緊加快腳步,回了自己那屋。
第二天早上,陸老二媳婦李春蘭頂著倆黑眼圈一出房門,就被婆婆噴了一臉,“老婆婆都起來了,媳婦還在炕上睡懶覺。也不知道我哪輩子造了孽,娶了你們這麼兩個敗家精……”
李春蘭知道自己昨天晚上說錯話,讓婆婆不高興了。
她低著頭乖乖聽訓,沒敢解釋自己因為家裡鬨鬼,大半宿都沒合眼。
陸老太太數落夠了,這才把盛麵的葫蘆瓢塞李春蘭手裡,冷笑道:“做飯的躺在炕上當娘娘呢,你不是沒見死不救嗎?你這麼好心,以後活都你乾。”
說完,老太太冷哼一聲,去雞窩撿雞蛋去了。
李春蘭在原地站了會兒,回手就把葫蘆瓢摔進了裝玉米麵的布袋子裡。
陸家老二陸國富打著哈欠從屋裡出來,見狀忍不住問:“咋了?大清早就發脾氣。”
李春蘭頭也不抬道:“咱媽說,以後家裡活全我乾。”
“讓你乾你就乾唄。咱媽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你年輕,能多乾就多乾點。”
“說得倒輕巧,你知道家裡有多少活嗎?”
李春蘭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家裡這麼大院子,地得掃吧?後院園子得侍弄吧?咱們一大家子衣服得洗飯得做吧?還要喂雞喂鴨……你是不是不用我下地掙工分了?”
“以前這些活都嫂子乾,她能照常下地掙工分,你咋就不能?”陸國富不解。
“你……”
李春蘭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了。
*
自從神奇無比地給小陸桃表演了個徒手炸燈泡,係統就銷聲匿跡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它才有氣無力地重新冒泡,跟陸桃打招呼。
【早上好啊,桃桃小寶貝。】
陸桃正踩著小板凳,站在桌邊對著桌上的圓鏡子擺弄頭發,聞言差點跳起來。
“爸爸!爸爸你昨天晚上去哪裡了呀?桃桃一直找不著你。”
不問不要緊,這一問,二五零就仿佛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毛。
【你還有臉問?要不是本係統穿過來的時候,出了點毛病,本係統早一個雷劈死你了。還至於爆個燈泡就能量不足,就睡到現在?】
二五零語速又急又快,小陸桃一句也沒聽清楚,“爸爸,你在說什麼呀?”
【哦,沒什麼。大人的事情,小朋友沒必要知道。】
耳邊的聲音重新變得溫柔,【桃桃小寶貝,你頭發梳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