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國富還以為是多大的事,“不就是幾條魚嗎?你想吃,自己去河裡抓。”
“你說得倒輕巧。”陸強抽抽鼻子,“自己抓,能抓到一尺長的魚嗎?”
“咱們這哪來一尺長的魚?誰要是能抓到這麼大的,我管他叫奶奶。”
陸國富不耐煩地把兒子往邊上趕,“哪涼快哪呆著去,彆擱這兒占地方。”
他一腳邁進門,咕嘟嘟灌下一大缸子水,坐在椅子上歎了口氣。
“白跑一趟了吧?”李春蘭慢悠悠地說,“叫你彆去你不聽。”
“那是我媽,我能不管嗎?”
陸國富瞪她一眼,“你有功夫在這兒說風涼話,咋不幫我想想辦法?我爹死的早,我媽一個人把我們哥倆拉扯大,可沒少吃苦。總不能老了老了,還讓她去蹲大牢吧?”
李春蘭道:“這話跟我說沒用,你去跟你嫂子說去,咱媽又不是我告進去的。”
說起這個陸國富就來氣,“你說嫂子她是咋想的?就算咱媽對她是有點……她也不能這麼乾呀?再說,她這一鬨,全大隊都知道了,她也不嫌丟人……”
兩口子才說了沒幾句,陸強又哭著跑了進來,非要吃大魚。
陸國富被他吵煩了,又想找陳芳秀說說陸老太太的事,乾脆站起身,“我過去看看”
李春蘭聽了臉色立馬一變,“去啥去,廂房那邊鬨鬼你忘了?”
陸國富不耐煩道:“什麼鬨鬼不鬨鬼?咱媽不是說了,這世上沒鬼嗎?”
他叫兒子老老實實在家等著,不許再扯了嗓子嚎,就往大哥大嫂屋裡去。
走到門口,想起什麼,他又轉身折了回來。
“你不是不怕嗎?咋又回來了?”李春蘭問他。
陸國富沒說話,翻箱倒櫃找了個錘子藏在袖子裡,這才安心出門。
陸國富走到廂房門口的時候,剛好聽到裡麵有男人的聲音,“嫂子,你看看這個夠不夠亮?”
他腳步一頓,繼而心裡一怒。
大哥才沒了一年,她就在家裡勾勾搭搭,她還把不把陸家放在眼裡?
他一腳踹開門,正要興師問罪,卻看到一個熟悉的雄壯背影。
剛剛積蓄起來的氣勢頓時泄了一半,“缸子,你咋在這兒?”
不是陸國富慫。
主要是宋剛這個人,長得太壯,人也出了名的講義氣,不好惹。
小夥子才二十出頭,已經打遍隊裡無敵手,凶名在外。
當年他初中畢業,開始到隊裡掙工分,陸國富剛好和他一個組。陸國富因為偷懶拖後腿,還被他揍過兩次,印象不要太深刻。
對待陸國富,宋剛就沒什麼好臉了,“怎麼?你有意見?”
“沒、沒有。”陸國富氣勢又弱了一半。
陳芳秀聽到他的聲音,冷淡地問:“你來我家有啥事兒?”
有宋剛在,陸老太太的事肯定沒法說了。
陸國富急中生智,從袖子裡拿出了錘子,“我過來還錘子,上回借完忘了還了。”
“錘子?”陳芳秀疑惑。
她不記得陸國富來借過錘子,更何況陸老太太和二房一家從他們家拿東西,就從來沒還過。
然而不等她問更多,陸國富已經轉身走了,“東西我放門口了,嫂子你彆忘了。”
一直走出廂房,陸國富才頓住腳步,懊惱地一拍腦門,“怎麼就把錘子送人了?”
長這麼大,他還沒在大哥手裡吃過這種虧,哪裡能甘心?
於是趁裡麵人不注意,他又偷偷進門,把門口不遠放著的兩條魚連桶一起拎走了。
等小陸桃跟著哥哥把宋剛送出門,回來看自己抓的魚魚時,才發現魚魚不見了。
她瞪圓眼睛,疑惑地把屋裡屋外找了個遍,卻什麼都沒發現。
小姑娘終於嘴一扁,大哭起來,“魚魚……桃桃的魚魚……桃桃的魚魚不見啦……”
那嗓門,比起在河邊受驚的時候,一點也不遜色。
陳芳秀和陸輝很快被驚動,“桃桃,桃桃你咋了?”
“桃桃的魚魚……爸爸給、給桃桃的魚魚……”小陸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那裡麵可不止有兩條大魚,還有她用屁屁抓到的小魚魚。
她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親手,哦不,是親屁股抓到魚,怎麼說沒就沒了?
陸輝到底大一些,猜測道:“是不是二叔拿走了?”
除了宋剛,之前就隻有他來過。宋剛不可能拿,那就隻能是他了。
陳芳秀一聽,就要下炕,“桃桃彆哭,媽媽找他去。”
陸桃卻一把抱住她的腿,“媽媽彆去,腿……嗝兒……腿會疼……”
就在這時,二五零的聲音在小陸桃耳邊響起,【不用去找了,係統發放的獎勵有保護機製。不經過宿主的同意,誰也沒辦法將其占為己有。】
“什、什麼意思?”小姑娘抽噎著問。
【意思就是,桃桃小寶貝的魚魚,一會兒就自己飛回來了。】
陸國富雖然丟了錘子,但拿回來兩條大魚,算算其實一點也不虧。
他把水桶放到望眼欲穿的陸強麵前,“今天晚上就讓你媽做給你吃,行了吧?老大的人不知道自己想辦法,隻會哭,你哭那魚就能自己飛來啊?”
陸強哭能不能沒人知道,但小陸桃哭肯定能。
陸國富去屋裡歇了會兒,正準備出來殺魚,就發現連魚帶桶都不見了。
“春蘭,那桶你動地方了?”他問媳婦兒。
“我就沒出去過,上哪兒動去?”李春蘭沒好氣道。
“那……”陸國富又轉向兒子,“大強你動了?”
“我沒有。”陸強趕忙搖頭。
都沒動,那魚怎麼沒了?
總不能是自己長翅膀飛了吧?
陸國富正疑惑,廂房那邊突然傳來小姑娘的歡呼,“爸爸好厲害,魚魚飛回來啦!”
一瞬間,兩口子的臉色全變了。